林言言囁嚅著,稍顯猶豫。
寧歸硯理解她的想法,拉了拉景弗的繩子,繩頭另一端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帶了炭火,不用撿木頭了,回去吧,外面冷。”
語罷,林言言才邁開步子跟上前方的三人。
林言言他們目前暫住在那發現他們的人家家裡,一家三口,屋子就兩間,因此一群人還是稍顯擁擠,屋內也沒有多暖和,升起的火不敢太大,怕熏了這屋子。
房屋的男主人白日都去城裡找活計做,家裡的女人和孩子就留下,寧歸硯沒打算多留,將帶來的那些炭火給了這家人後,叫林言言收拾東西跟他走。
這兒雖然是魔界,但用的貨幣也是人間的,大概是因為出了這就是人間的城鎮,來往方便。
寧歸硯手上的銀錢不算多,但用來支付這幾日林言言他們的叨擾和醫藥費是足夠了,這地方只有驛站,大都是供給來往的魔族領眾住的,寧歸硯可不敢去那兒,只能和那老先生商量商量,騰出一間屋子來。
到了醫館,寧歸硯要來了點壓抑魔氣暴亂的藥,掐著景弗的下巴給人灌了下去,不出一會,嘴裡罵個不停的人終於是安靜下來,低著頭偏過臉,抱膝縮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在自責,還是在糾結該不該繼續罵。
寧歸硯將手上沾的藥水甩乾,他取出帕子擦了擦,站起身來,彎眼看著瞧不見臉的景弗:“知道你恨魔族,但你現在可不能被你那心魔佔了上風,畢竟這是魔界,不是你亂來的地方,說什麽做什麽不用我提醒吧?以後你跟我睡,阿言就在隔壁,這藥每天喝一次,傷養好了,跟我出去幹活,什麽時候你錢賺夠了,我就帶你離開,明白了?”
床上的人沒出聲,倒是點了點頭,很輕的幾下。
寧歸硯將藥碗端起:“看來你是明白了,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
他將藥碗放回藥房後,出去時被林言言攔住路,少女的臉上似乎褪去了青澀,看著寧歸硯的目光竟然有些威懾。
“怎麽了?”寧歸硯問著,目光虛虛落在不遠處看過來的幾個藥童身上,“擔心哥哥?放心吧,哥哥沒事!”
他笑著,伸手拍了拍林言言的肩膀,朝後門看過去。
“我買了些衣服,你穿得單薄,怕你受寒,東西放在你屋裡了,要去看看嗎?”
林言言聰明勁上來了,她點點頭,跟著寧歸硯去了後屋。
的確是買了衣物,很厚的一摞,估計好幾件,不止女兒家的,男人穿的也有,應當是給景弗的。
林言言沒有第一時間去試試,道了聲謝後,她關上門。
寧歸硯已經坐下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小口吸著,時而感歎一聲,見林言言不說話只是看著他,便瞥過眼去。
“怎麽了,不是要和我說什麽?現在給你機會了,你又什麽都不說了。”
“你... ...”林言言吐出一個字,複又糾結,但眼神裡透露出的不解還是讓寧歸硯猜到她想問什麽。
“想問我為什麽要呆在這?想問那天魔族那麽快攻上來是不是我的傑作還是想問,我現在算不算是魔族的人,為什麽還要回去找你們?”
他歪了歪頭。
“你脖子上的印記,持續不了多久,看著淡了很多,我要是不去找你們,估計沒多久就要被發現了,雖然可能不會死,但你突然沒了魔紋,他們肯定會懷疑你,自然也得懷疑到我頭上了。”
林言言聞言,摸了摸脖子上的黑紋,那地方的顏色已經淡去不少了,今早就有人問她,被她糊弄過去,要是寧歸硯再不醒,恐怕真要遇上對方口裡那種情況了。
她開口:“多謝。”
末了又補充;“可山裡的結界,如果不是有人特意破開,山下那群人根本上不來,怎麽會... ...”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顯然是想到了什麽,看著寧歸硯的眼睛都瞪大了。
“山內,有... ...”
“沒內鬼。”
寧歸硯打斷她發散的思緒。
“不過人的確是山裡的人放進來的,但說不上內鬼,畢竟也沒有泄露什麽情報,也沒傷人,他只不過是想我早點死,或者,被魔族帶走而已,不過這兩者有什麽關系,我倒是不清楚。”
這話林言言信了八分,但還是對寧歸硯有所警惕,她看向桌上的衣物,再度發問:“你要留下來?不怕被發現了?魔族的那群人沒帶你回去,估計在四處找你的蹤跡,你不怕?”
寧歸硯眉頭皺了皺;“怕倒是挺怕,但景弗現在恐怕不適合離開,他的心魔太重,靠著藥物才能壓製一些,在他沒能控制好之前,先在這呆上一些時日。”
林言言從他手上接過一件冬衣,就要拿去給景弗,出去時被寧歸硯叫住。
“等一下。”
寧歸硯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抬手在林言言脖頸上擊打兩下,一陣冷意透過皮膚沒入脖頸。
他瞥了眼那處,從裝衣服的布袋裡拿出兩頂帷帽。
“以後出去,戴上這個。”
林言言疑惑接上:“這是為何?”
寧歸硯解釋:“你是跟我一塊走的,魔族的人找我不到,自然是找你,這小城不會有什麽人來,但也以防萬一,到時候你用點小術法,隱藏好自己的靈氣,不會有人發現,明白了?”
林言言了然,立刻抱著那兩件東西去找旁邊屋子內的景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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