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才瞧了一眼,那人便瞬間到了他面前,那張和自己七八分相像的臉讓寧歸硯怔愣了好一會。
即便是現實世界中的那位至親,都沒有從對方臉上看見一點寧歸硯的影子。
“噗呲。”
“嘭——”
胸膛被貫穿,半顆血淋淋的心臟從身體裡被拿出來,心臟跳躍得劇烈,裡面封印著的靈魂衝破而出,溫柔的面龐讓拖著心臟的男人一滯,隨後一柄黑長的劍往下劈來,將那男人的手臂斬斷,一陣靈氣將人震開十來米。
寧歸硯捂著胸膛,往後傾倒在溫暖的懷抱裡,他手心的滾燙很清晰,胸膛的跳動也劇烈。
耳中震鼓聲聲,身體裡的另外半顆內的魔氣,竟然是被全部抽走。
第80章 浪靜
巨大的恐懼包裹了寧歸硯的感知, 他達到了目的,卻笑不出來。
“寧歸硯?寧歸硯!你在找死嗎?為什麽不躲!”
季宿白捂住那隻虛虛搭在胸口的瘦長的手, 將胸膛的豁口全部遮擋住,卻還是免不了有血液流下。
他抬手捏訣,在寧歸硯肩側和胸口幾處點擊,將血止住,點穴的那隻手顫抖不停,好不穩重。
寧歸硯看著他這樣子,輕輕扯了扯唇;“不是有你嗎?”
說完,猛咳出一口血,目光卻是定定看著前方那被斬斷了一條手臂的男人。
男人從石壁旁站起, 猩紅的眼睛泛著血光,他正如一隻沒有意識的野獸, 斷了一隻手, 另一隻又伸出來, 邁開步子就要朝季宿白兩人衝過來。
忽然這深處的陽光暗了下去, 那被男人掏出來的半顆心臟中的靈魂凝聚起來,在男人周圍流連,觀察,記憶, 隨後黑壓壓的一片將人包裹。
一旁的稻草人猛地顫起來,四分五裂的同時傳來黑霧中男人的慘叫,慘叫一直持續到稻草被焚燒殆盡。
黑煙飄飄渺渺, 上方出現一朵花, 花的上面, 浮著半顆心臟。
那神似寧歸硯的女人出現在其上,捧住那朵花, 雙手合十,身影逐現,她的東西回到了她自己的身體裡,那個面目全非的男人,此刻白發蒼蒼,一雙帶翳的眼睛深情地看著女人。
“阿遙... ...”
說完,化作一捧塵埃,落入寧遙的手中。
“你還好嗎?”
捧著那塵埃的女人良久才抬起頭。
“你有些冒險了。”
她說著,見寧歸硯說不出話來,抬手聚集魔氣,走近去,被季宿白抬劍攔住。
寧遙溫和地將劍拂開:“這位仙尊,我不會害他,即便他不是我的孩子,也是成全了我的人。”
寧歸硯抬不起手,只能在季宿白低下頭來看他時眨眨眼睛。
得到準許,季宿白便收起了劍,但警惕的姿態依舊沒有松懈。
寧遙將幾縷魔氣注入到寧歸硯身體內,胸口處的傷痛消散了好些,沒一會,最為要緊的地方被修復得差不多,寧遙額頭也冒出了密汗。
她站起身,看著寧歸硯,道:“或許我該恨你,因為你的出現讓我的孩子消失了,可你沒佔用他的身體,沒有吞噬他的靈魂,不記得他的半生,除了那顆心,我從你身上找不到半點他的影子,可你卻能感應到他的那朵花... ...”
寧遙眼角沁出淚來:“我知他命數有限,活不過二十七,可今年他二十八了,他是在等你嗎?你不是天魔,身體裡卻有半顆天魔心... ...我不會殺你,但若找到我兒,替我告訴他,別回來這魔界了,他不會喜歡這裡的... ...”
說實在,寧歸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這樣驚人的相似,這樣沒道理的劇情跑偏,現在又告訴他他不是原來那個寧歸硯,可真正的寧歸硯還活著,對方帶著自己的那顆心還活著。
那麽他在哪兒?他是誰... ...
他腦子裡閃過一個人影,被寧遙打斷。
“那些東西很快就會過來了,我會開一個通道讓你們出去,不過我本身也比較虛弱,沒法撐太久,出去後,一直朝往生泉的反方向走,有個小通道,小心一些,就能安全離開魔界。”
她說完,抬手捏訣合咒,周遭忽然狂風大作,風把周圍的景象全部扭曲,旋渦成型,裡面露出一個黑黝黝的缺口來。
寧歸硯被強大的魔氣吸入,他沒至於遭到猛烈的撞擊,但還是在顛簸中失去了意識。
半月後,魔界邊緣秘境被毀的消息就傳遍了仙門和人間,都道世事無常,自作孽不可活。
說書的更是將這件事編入他們的話本裡,說上個三四天也不帶停的。
“就說有一俠士,進了那荒無人煙之地,一手持劍,一手捏符,將那些湧上來的邪祟厲鬼通通除盡,即便身受重傷,也沒讓一個妖邪跑出去!”
“要知道,那些妖邪,可是和廿城的那個差不多的!一個就能給一座城帶來無法抵抗的災禍!”
有人在下面問:“那他是半仙?怎麽可能一個人將那些妖邪全部剿滅?要知道,廿城的那個大凶,數百名仙士一同才將其除掉,老先生,你說大了吧?”
“欸!”說書餓的老先生將手往桌上一拍,揮開他那柄扇子搖頭,“非也,非也!”
“那位俠士雖然不知姓名,但卻厲害得很!可不是廿城裡的那些小仙士可以比的!他啊!用自己的修為和全部法力把那秘境封上,裡面的陣法對那些妖邪有壓製作用,這才勉強和那些妖邪同歸於盡!何其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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