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扯了扯唇:“我不喜歡欠人人情,來還個東西。”
小團子縮在他手心,眼睛朝寧歸硯的胸膛瞧上一眼。
這個人的身體裡流著兩個人的天魔血,他的天魔心的完整的,可是天魔心若是完整了,這個人又怎麽會完整地出現在這兒?
不應該被關進那深處,代替裡面的人鎮壓這往生泉深處的大凶嗎?
難道... ...
小白團睜大了眼睛,看著寧歸硯的表情十分複雜,也沒再說話了,只是偏過去看向寧歸硯後方時,面露殺意。
這往生泉越往裡,視線可見度就越小,寧歸硯將手上的大凶放到肩頭,對方似乎也感覺到深處的恐怖氣息,沒跑,只是抓著寧歸硯衣肩衣料的手有點緊了。
寧歸硯帶著這小家夥走了快兩刻鍾也沒找到盡頭,風聲反而越來越大,漸漸有低吼聲傳來,還有一些咀嚼的聲音,叫肩上的小東西一顫,又顛了顛給寧歸硯指路。
“還有多遠?”
寧歸硯抬手壓了壓白團子的腦袋,詢問著,望向前方的眸子裡漸漸沁上了冰寒。
小白團子伸出手往前繼續指著:“你往前走就對了,還有好些距離呢,這外面的大凶雖然不多,但我們也要逼著走,別讓他們之間比較凶的那幾個發現了,不然我要被吃掉的。”
寧歸硯停住腳步,忽然抬手捏訣。
小白團子見狀,有些急切:“你停下來幹什麽啊?你的氣味要是留太久被發現了,那些大凶會找過來的!快走呀!”
寧歸硯沒理會它的催促,捏訣時手掌心的魔氣逸出去,一串一串的魔氣在空中糾纏成線,往左側深入了不知道多久,在小白團子著急地深處利爪時被助燃猛地一拽。
那線頭出來一個虛弱的只能瞧見一絲模糊模樣的魂體——正是徐娘。
徐娘的魂體已經殘破不堪,比當初寧歸硯看見扳指裡的她時情況還要糟糕,幾乎是剛被拽回來,張嘴說了句“找到了”就變成幾縷光點了。
寧歸硯眼中閃過幾道寒光,他將徐娘收回扳指內,拎著那小白團子,眸子落在它身上,話語滲著冰。
“你、耍、我?”
小白團子看見他的眼睛,倏然縮成一團,被揪著展開,於是渾身哆嗦個不停,還沒等寧歸硯問就嚎著將事情都交代了。
“我不是,我沒有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是天魔,誰不想要你的天魔心啊,可是你身體裡的那顆心還有另一人的一份,我要是帶你去找那個人,那顆心就會回到那人的身體裡,到時候你就會被那些大凶盯上,別說你了,就是你找的那個人,你們倆一塊都打不過的,那個時候你和那個人都很虛弱的,除非,除非... ...”
寧歸硯捏著它的手再度緊了幾分:“除非什麽,再廢話,我就把你捏成丸子。”
小白團子手抖得在寧歸硯手上不停地打著,它朝正前方深處看:“我給你指的地方深處雖然沒有人,但裡面那個家夥的確是你要找的人,就是你說的那個屍鬼,不過他現在已經被同化成了大凶,這裡的大凶都怕他,他身上有天魔心,也沒有人敢去深處。”
它說著,從寧歸硯手指中抽出自己的腿:“你別緊張,雖然我的確存了要殺你的想法,但是現在你發現了不是嘛?我引你進去,是想讓你死在那屍鬼的手下,這樣我就可以獨佔漁翁之利了。”
寧歸硯低頭瞥過那一晃白:“理由?”
小白團子道:“不是跟你說了嗎?你身體裡有一半的心是裡面那個魔族尊主的,她的屍身被封印住了,用來鎮壓這裡面的大凶,可她另一半的心卻還是在往生泉,不然為什麽都快千年了,那封印還那麽牢固?那些被送下來的小鬼可不能解決,他們大都轉生了,少部分的怨鬼,要麽跟我一樣被困住,要麽太弱小被大凶吃掉。”
“魔族的秘辛本來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以前下來的時候,聽周圍的大凶提過一嘴。”
“天魔生來就只有半顆心,只有在成年之後,才會生出另外半顆,但那半顆不會存在於天魔自己的身體裡,它會變成一朵花,這朵花生出來後,魔族的人就會將天魔的另外半顆心挖出來,把花種到心裡,然後塞到一個天生靈根乾淨的人的身體裡,所以魔族總是對仙門虎視眈眈,他們要的就是那靈根純粹之人。”
“裡面那位屍鬼卻不是仙門人,只是個凡人,他沒法承受身體裡的魔氣,所以成了屍鬼,久而久之... ...”
寧歸硯聽著眉眼展露出不解,他松開小白團子,往前走去。
“所以,我要是進去了,我身體裡的另外半顆就會剝離出去?除非我找個不會受影響的載體,來承載另外半顆?呵,你的算盤倒是好,就不怕那家夥先殺了我,再吃了你?”
團子道:“他不吃鬼的,但是吃人。”
說完,看著寧歸硯堅定往前走的步伐,顯而易見地震驚了。
“我都告訴你了,你還要進去?你不怕死啊!”
寧歸硯手動閉了它的嘴,將人揉成一團塞進荷包內往前去。
“我有數,不會死的。”
往深處的路很宅,像一個隧道,通過這條隧道後,寧歸硯瞧見了光,不是從天而降的,是一點一點出現在視野內,似乎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光。
他跨過光影的交□□,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同一雙猩紅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眼睛的主人是一個男人,身上的衣物已經因為風蝕而消融,滿臉的傷痕讓人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他懷裡抱著一個稻草人,那稻草人臉上幻化出來的灰白的眸子熟悉,臉龐之下,是被深深貫穿的身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