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白眼一翻,不接他的話,只是看著謝松亭。
她眼裡的關切演不出來。
更何況謝松亭感覺很好。
謝松亭在她的眼神裡淺笑一下,說:“吵了,但說開了,以後不知道會不會吵。我保證不了。”
聞聽滿意地點點頭:“挺好。以後受委屈了來找我,姨隨時請你吃火鍋,順便幫你揍他一頓。”
幾個人說話期間,已經陸續有人上菜。
這裡是包間,但桌子是長方桌,四人坐,聞聽就坐在他們對面,和謝松亭說點陸吾的趣事。
“像我們這樣的妖怪其實名字都是隨便起的,喜歡什麽起什麽,像席悅,她的名字就是自己起的,所以我跟她不一個姓。不像你們人。”
“怪不得。”
“席必思跟你說了沒,他一百歲之前都沒學會怎麽變人,可好玩兒了,每天頂著一身虎皮,到處掉毛,笑死人了。”
謝松亭望了席必思一眼。
席必思:“姨,您今天要把我老底兒全抖落出來?”
“不想聽還不快點兒閃人。看看你這不會來事兒的樣子,你在這小謝都不好意思聽了,小謝想聽。”
席必思和謝松亭對視一眼,看到後者躲閃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謝松亭很想聽。
席必思握了握謝松亭的手,歎息道:“我這就退下。我的好小姨,面子我就不要了,您給我留點裡子,成嗎?”
“快走吧快走吧。”
聞聽三言兩語把他打發走,剩下兩人對視,聞聽先笑了。
“亭亭,你還小,我就叫你亭亭了?”
“好,您貴庚?”
“我,我四千……四千五百歲了吧?記不清楚了。”
謝松亭眼睛瞪大。
聞聽笑說:“好亭亭,你還小,慢慢玩吧。其實我覺得,像你這樣的小孩兒,人間這些都玩過一遍,再說戀愛不遲。”
“嗯。”
面前鍋裡,九宮格慢慢燒開了。
謝松亭說話一向簡潔,聞聽和他接觸不多,誤以為他不愛聽。
“姨說這話你別覺得多事兒。長生這事兒我們都覺得他做得不對,該先問過你。你現在是接受了,我們不好說什麽。要是沒接受呢?對吧。
“你一個凡人,他那麽大一老虎,他要是強迫你,你能怎麽辦?他又不是普通人。你說你報警吧,警察怎麽管他?”
謝松亭笑著點頭。
聞聽又說:“我們都向著你,這樣你以後想反悔,你佔理啊,他也別仗著自己比你厲害就欺負你。姨這是答應你了,就算後面你們鬧掰了,咱們也還是家人。就是可能你得避著他點兒,到時候過年了,我讓你先來,給你包個大的。”
謝松亭聽得直樂,又覺得很暖心。
席必思的家人也跟他一樣,好得讓人沒地方挑。
現在聞聽竟然說,他也是這家裡的一份了。
謝松亭搖搖頭,真誠地說:“沒不喜歡,也沒覺得您多事,我愛聽這些,很有意思。我也沒說謊,他對我特別好。”
他想起之前席悅的電話,她也問,席必思沒給你添麻煩吧?
原來那時她們就知道了。
“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其實我還挺支持的,除了你歲數太小,別的都挺好。其實他也不大,也就比你大點兒,你倆在我這都是小豆丁。”聞聽停頓片刻,眼神追憶,“沒想到他就這麽敢讓你……其實這點上,他還挺有魄力的。”
謝松亭:“您難得誇他一句。”
“不然一會兒他和你討饒,我肯定佔不了好,那小子,”聞聽站起身,笑著摸了摸謝松亭的腦袋,說,“看這一頭頭髮長的,真好。這是認親禮,來,咱倆加個微信,這紅包就是你的了,可不能不收啊。”
謝松亭眼眶泛暖,說:“謝謝姨。”
“哎,來這半天就是為了聽這麽一句的。”聞聽報上自己手機號,“記得加我,走了。別送了,我還有事要忙。”
謝松亭站起一半,見人已經關門離開,又坐了回去,遲遲不肯拆那個厚紅包。
席必思回來時,包間裡只剩謝松亭一人,對著咕嘟咕嘟冒泡泡的湯鍋發呆。
他把油碟推到謝松亭面前,自己拿的麻醬碟。
謝松亭回神,說:“回來了。”
“姨跟你說我什麽了?是不是編排我了?”席必思一邊下菜一邊問。
魷魚花、黃喉、鮮切牛肉、千層肚,挨個滾入冒著熱氣的鍋中,滿當當的,熱氣撲面。
謝松亭看他下菜,笑著搖搖頭,心想真是一家人:“沒有,姨挺好的,還給我包了紅包。”
席必思:“那你們說什麽了?”
謝松亭:“說點你小時候的事。”
“都說我什麽了?快告訴我,”席必思放下空盤,把他摟緊了亂蹭,“你也會藏話了是不是?讓我看看你藏哪了?”
他用鼻尖一路從謝松亭臉上往下蹭,蹭得謝松亭喉結滾動,捏他下巴不讓他往下。
“鍋,火鍋!千層肚要老了……”
席必思色情地舔他的手,指縫間豔紅的舌裹上手指,含混地說:“你先說咱們再吃。”
謝松亭死活不說,推著他的臉邊搖頭邊笑。
他很少有這樣笑得很放縱的樣子,一雙眉眼含著亮、噙著笑,笑意上了眉梢。很童心。
席必思不蹭了,著迷地看著他笑,輕輕吻他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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