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謝松亭問,“你不用上班?”
“我車禍剛康復,誰會逼著我讓我上班?對了,用你的手機給我媽打個視頻可以吧?得讓她知道我還活著。”
謝松亭把自己手機遞給他,喝了兩口牛奶,繼續吃。
他想了想,問。
“要給你留點嗎?”
“不用,給你之前我自己吃了幾籠失敗的,火候過了,不過味道也還好,已經飽了。”
“嗯。”
謝松亭的手機連密碼都沒有,乾乾淨淨,除了通訊軟件就是視頻軟件。
席必思點進他的微信,先瀏覽了下聯系人,滿意地發現沒有幾個人,都是客戶,最頂上的消息記錄還停留在席悅上次給謝松亭打錢。
【席必思:悅姐,是我。】
【席悅:在打麻將,有屁快放。】
席悅一下辨認出來,這帳號上的人是席必思。
【席必思:等等等等,你得幫幫我,你都答應我了。】
【席悅:知道了。】
他前腳把這幾條消息從聊天記錄裡刪除,謝松亭後腳就問:“你在聊天?”
“沒,”席必思把手機舉給他看,“搜了一下牛腩飯的做法。”
謝松亭看見搜索頁的牛腩飯圖片,沒有懷疑,繼續吃。
很快,視頻電話打通。
席必思調了一下位置,不把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放進視頻框裡。
那邊接起來,面前兩摞麻將,看樣子剛開始打新的一圈。
席悅把手機放的正對自己,笑說:“兒子,活著呢。”
席必思點點頭:“現在在謝松亭家,你跟他說話嗎?”
“好。”
謝松亭放下包子擦擦手,有些緊張。
席悅和十年前幾乎沒有區別,一樣的美,一樣的頭髮火紅,只是笑意更溫和了。
“亭亭,他沒給你添麻煩吧?”
“阿姨,沒有的事。”
席悅聲音上揚:“叫我什麽?”
謝松亭這才想起來,剛想改口,就覺得後背一癢。
有人用尾巴在他身後寫字。
寫……叫悅姐。
謝松亭不動聲色地抓住他的尾巴。
尾巴在他手裡下意識彈動一下,接著乖順地繞緊他的手,討要誇獎一般,不動了。
“悅姐。”
“好孩子,”席悅笑說,“那就麻煩你照顧他,我有個快遞寄給他,你得簽收一下,還是上次的地址沒錯?”
謝松亭:“嗯,您寄來就好。”
席悅:“我最近在朋友的莊園度假,既然思思在你那裡,那我就不費時間找他了。高中那會兒他就很黏你,你也知道。護工說他從醫院走的時候身體狀態很不錯,你別太擔心他了,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好,知道嗎?這小子什麽都會點兒,挺能吃,你有事多使喚他,就當他給你交房租了,過會兒我給你打點飯票錢。”
謝松亭:“沒,我沒吃虧。他負責做飯,花的也是他的錢,今天早上還把我家門修好了,他住我這也就多個人,您不用多給。”
在別人母親面前,謝松亭下意識給席必思說兩句好話。
席悅笑著說:“不用幫他說好話,我還不知道他什麽德性嗎。我別的少,也就錢多,收著吧。”
謝松亭:“……好。”
“嗯,那沒有要說的了,我還要打麻將,你們聊。”
電話掛斷,謝松亭松開手裡抓著的尾巴,把最後一個包子拿起來,慢慢吃完了。
他喝完牛奶,聽見身邊的人問:“怎麽在家對我冷冰冰的,和別人說就全說我的好?這麽口是心非?”
謝松亭皺起眉:“隨你怎麽想吧。我吃飽了——”
“好好好,是是是,”席必思拿起桌上的籠屜,“下一句就是催我洗碗,我去還不行嗎?我就問問,一會兒從廚房出來千萬別躲我,求求你了,我會難過的,嗯?”
他實在很了解謝松亭,所以連多逼問一句都不舍得。
他早知道答案。
謝松亭很久才點頭,看席必思帶著條高興得到處晃悠的尾巴走進廚房。
他坐回沙發,早餐吃得有點撐,連思考都變慢了。
罵也罵不走,趕也趕不出去,這怎麽辦?難道真要和他一起過三個月?
他掩飾不了對席必思的喜歡,又不想席必思也喜歡他。他沒有和別人發展一點關系的勇氣,隻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縮。
怎麽才能讓席必思退縮?
哪有正常人會想和精神病談戀愛?即使這個精神病長得再好看,那也是個精神病啊?怎麽席必思就像不覺得他有病一樣?
可席必思連試探都很小心,生怕他哪裡不高興了,擺明了很喜歡他。
這感情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總不能真像他說的那樣從第一次見面吧……
謝松亭頭疼地靠住沙發,百思不得其解。
席悅掛完電話,推牌。
“胡了,拿錢。”
這桌子上另外三隻手冒出來,不情不願地交出紙幣。
一條蛇尾,一隻猴手,一面翅膀。
“少了,”席悅挑眉,“句芒,玩兒不起別玩兒。”
鳥身人面被稱作句芒的人撇撇嘴,給出剩下的錢:“……你也贏太多了,都打幾天了,咱們至少打了兩百圈,你少說贏了一百圈。”
“就是,”猴附和道,“狌狌覺得你出千了,狌狌不想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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