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席必思。
他張了張嘴,維持著半跪在地板上的姿勢,依然不想接受現實,崩潰地說:“你能不能閉上貓嘴?”
席必思的發情狀態暫歇下來,立刻打開門來到他面前。
席必思:“不能。”
謝松亭:“你既然都裝貓了,就不能一直裝下去?你就不能騙我騙到死?”
緬因像往常一樣在他面前蹲坐下來,但和往常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席必思。
不是可愛的想討他歡心的貓。
“我不是故意的,”席必思說,“我也不知道我會穿進貓身體裡,對不起。”
“你不是故意的?”
謝松亭緩慢地重複他的話。
“明明知道我能聽懂動物說話,明明自己會說話,明明有半年的時間和我說清楚,偏偏到了發情,到了控制不住才讓我知道貓是你,你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席必思,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給掐死?”
他看著它,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緬因貓和席必思聯系在一起,又想崩潰。
“裝我的貓好玩嗎?看我每天摸你蹭你好玩嗎?看我現在崩潰的樣子好玩嗎?我真想——”
貓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舔了他一口。
謝松亭油鹽不進,一巴掌把貓揮開!
緬因就算再大又能有多大?何況貓毫無防備,被他揮開半步,沒穩住,在地板上栽了個滾。
不疼,只是有些狼狽。
因為謝松亭這種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人本來就沒多少力氣。
半空中掉下來一簇貓毛,粘在謝松亭頭髮上。
他靜了兩秒,努力無視笨拙得可憐的貓,說:“從我家滾出去。”
席必思灰頭土臉地站起來坐好:“不行,出去我會死,我是寵物貓,不是流浪貓,出去我都不知道吃什麽,你可憐可憐我。”
謝松亭想把自己眼睛給戳瞎。
他竟然還是覺得這隻席必思變的貓很可愛。
謝松亭:“那誰來可憐可憐我?誰來把我的貓還給我?還有,你是個人,能不能別再說自己是貓了?”
席必思繼續道歉:“對不起,真不是我想變成貓的,出車禍醒來之後我就在貓身體裡了,那天剛好你來貨運站接我。”
謝松亭被他提醒,突然想起來。
席悅還不知道這事。
他當即做了決定:“我把你送回你媽那去,她知道你還活著肯定很高興。我供不起你。”
“求你不要,”席必思苦澀地說,“她聽不懂貓說話,我到了那邊即使能用別的跟她交流,她看到我是一隻只能活二十年的貓,估計會更崩潰。”
謝松亭:“我真想殺了你,席必思,你怎麽不想想我會不會崩潰?我養了我最討厭的人變的貓養了半年,你裝乖的時候是不是都在心裡嘲笑我——”
“沒有,我喜歡你。”
席必思自動忽略“最討厭的人”,語氣平靜。
謝松亭一下定住了。
他滿臉匪夷所思,像在說,你究竟在說什麽屁話?
“我說我沒嘲笑你,我喜歡你,”暗銅色貓眼專注地看他,“所以才裝自己不會說話裝了很久,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這麽多年都在幹什麽。”
“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喜歡你。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不主動說話是怕你知道我是貓,當天就把我送走。”
謝松亭默了兩秒。
席必思還是了解他,他確實能乾出來這種事。
“你要是感覺我在說謊,那你不理我就不理我吧,求你別把我趕出去,不然我真不知道去哪了,我在蓉城就認識你一個人,像我這樣的貓出去會死的。”
“席必思,你是不是把喜歡和討厭搞混了?”
謝松亭跪得腿麻,勉強撐起自己,變成坐在地板上的姿勢。
途中,還壓住了自己睡衣後面的熊貓尾巴。
他把熊貓尾巴揪出來,頭疼地閉上眼,還是覺得貓很可愛,根本沒法直視緬因琉璃一樣的眼珠子。
謝松亭煩躁得想讓自己也長個尾巴能到處亂甩。
“席必思,你是變成貓之前還去了趟火星?怎麽滿嘴都是我聽不懂的東西。
“你怎麽可能喜歡我?
“我們兩個十年沒見過一次面,見了面你就說喜歡我,你當我是傻缺還是智障?拜托,我是精神分裂,精神分裂的陽性症狀是幻覺、錯覺、思維錯亂,不是蠢,好嗎?
“我投降了,我不把你丟出去還不行嗎。你別說鬼話,我害怕。”
席必思:“……”
席必思坐在地上,說:“你要聽理由是吧?好,我說,說了你別跑。”
謝松亭挑釁道:“誰跑誰喜歡你。”
席必思:“你別後悔。”
謝松亭像往常一樣盤起腿,興致缺缺,雙肘搭住膝蓋,露出來的手腳都是紅的。
緬因晃了晃尾巴。
謝松亭立刻說:“坐好別亂動,碰我一下你死了。”
席必思:“……”
席必思刹住想拿尾巴給他暖暖的想法。
和席必思了解謝松亭一樣,謝松亭也同樣了解席必思。
更何況這是他養了半年的貓。
動一下尾巴尖他都知道這貓在想什麽。
兩人吵架的動靜實在不小,泡泡從臥室出來想吃瓜,剛走近謝松亭,就被謝松亭伸長胳膊,一把抓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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