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席必思心想,兩者都有。
他跟著聶子言回班裡,沒想到這家夥的座位在最後一排,剛好就在小幽靈的後面。
——不管別人怎麽叫,在他這,謝松亭已經是小幽靈了。
聶子言是個天生的話癆,話比漁網還密,饒是席必思也免不了感到一陣頭痛,只能感慨聶子言的爸媽實在是預言家,怪不得叫子言。
還好數學老師到場,及時挽救了席必思的耳朵。
老師說,明天開始考,給你們一天緩衝時間,收收心,不到一年就高考了,都知道什麽分量,踏入教室這一刻就要做好直面高考的準備……
老師說話期間,小幽靈一直沒醒。
聶子言口無遮攔,問席必思,有沒有興趣拿個全校第一?
你那嘴皮子怎麽什麽都朝外禿嚕。
席必思條件反射和他插科打諢了一句,說,人第一還在我前面坐著呢。
在人多的地方,陸吾靈敏的嗅覺和聽覺獲取了大量信息,讓他忽視了有個人醒了,說完才發現,小幽靈沒在睡。
聶子言下一句更炸裂,說小幽靈是死學。
那人起身,扭頭,說,你是不是當我聾了?
他瘦削的背在校服下向後舒展,席必思看著那點弧度,突然有種想伸手按上去的衝動。
出口聲音無比熟悉,他一下子認了出來。
是天台上嗆他的那個。
冤家路窄。
席必思的目光像精確的定位系統,定位在小幽靈臉上。
……等一會兒。
冤家這個詞有待商榷。
因為睡覺,這人劉海飛亂,露出來的兩隻眼睛又美又凶,視線刻刀一樣刮在聶子言身上。即使席必思只是坐在旁邊,都被連帶著一陣刺痛。
聶子言被他凶了一句,弱弱地閉嘴了。
席必思看著他的臉,有幾秒完全沒有言語。
按理說這會兒他該幫聶子言解個圍,畢竟聶子言在班主任那給他解圍了,該回禮。
但小幽靈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晨光照到的睫毛忽閃得讓席必思想摸一下,以至於他大腦裡的視覺區域短暫地壓製了語言系統,也壓製了他和聶子言短短幾十分鍾的塑料友情。
他沒說話。
席必思半天才消化第一次看清這張臉的震撼,動了動唇,給聶子言順了個台階,得到了後者一個感激的眼神。
數學老師開始上課。
席必思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拿著簽字筆轉了一節課,余光籠著斜前方的身影發呆。
長這麽美,怎麽脾氣這麽爆?
過了一會兒,聶子言從他左手邊推來一張紙條,上面畫著雞爪一樣的字。
【好看不?實不相瞞,我頭一回見那會兒比你還震驚】
席必思想了想,寫。
【他叫什麽?】
聶子言一個字一個字地寫。
【謝……松……亭……】
聶子言的字真難看。
謝松亭的名真好聽。
六中老師出了名的效率高,早些年還沒有教改,沒有課堂上各種奇奇怪怪的方法論,沒有突擊檢查,考完試第三天上午就能出成績,第三天下午就出成績單。
第一天來講課,第二天和第三天考六門課,出成績花了三天。
剛剛好一周六天。
席必思在這一周裡嘗試了食堂的所有菜品,不出意料地全都很難吃,下周打算出校門吃飯。
也打聽完了關於謝松亭的事。
長得好看,脾氣很差,聽說還被校霸堵過兩次。
校園霸凌?
席必思從小從席悅那受到的教育就是有更多能力的人負起更多責任,因此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頻繁盯梢謝松亭,怕他出事。
謝松亭一次也沒發現。
開學考出成績那天剛好是周六下午,大家看了成績單,收拾東西回家的回家,席必思也一樣,只是落了大家半步。
謝松亭慢吞吞地換圓規插腳,把鉛芯插腳換成了鋼針的,一副和教室虐戀情深的樣子,看起來恨不得把桌角摳下來一塊帶走。
在傍晚時,有人來班裡喊謝松亭:“喂,謝松亭,你出來。我們老大找你。”
謝松亭竟然背著書包跟過去了。
席必思震驚了。
怎麽就這麽跟著去了?
傻子也知道有詐吧?
他咬著棒棒糖不遠不近地尾隨上去,保持著一個以他的聽力能聽到謝松亭動靜的距離。
防止出事自己救援來不及,席必思咬碎了糖,還是跟到了男廁門口。
男廁門關著。
門內的謝松亭抓住書包帶子,說:“……煩死了,叫我來就為了這事?”
席必思想進去的動作停了停。
這和他聽說的……
好像不一樣?
等等,心情很差是不是因為第一被他搶了?
校霸帶著的兩個小弟笑了,有一個走上前推了謝松亭一下,說:“你很囂張啊?管你心情差不差,我們老大沒拿到錢心情比你更差,你掂量一……”
席必思正準備進——
廁所裡瘦弱的男孩突然暴起發難,一腿正中其中一個小弟的襠!另一個被書包砸中,退了兩步坐進小便池裡,而與此同時他家老大已經被謝松亭撲倒在地,抓著圓規抵住了太陽穴!
謝松亭把圓規底端尖銳的鋼針插腳又靠近了點,說:“讓你兩個小弟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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