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很普通的一天草率領了結婚證,然後就讓他們成為了彼此的家人。
於是,一個不懂浪漫的人便開始極力彌補著他曾經的遺憾。
紀宴卿借著加班的由頭逛了好多家專櫃,選來選去挑了一對屬於他們的婚戒。
紀宴卿瞞的好辛苦,幸好江望景喜歡,幸好所有的努力沒有白費。
兩人在一片祝福聲中擁吻,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都靜止,他們心中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愛人是世界上最好的解藥,能治愈所有負面情緒。
幸福且美好。
——
新年的第一天,江望景接到一通電話。
是當地公安局打來的。
江望景瞟了一眼來電號碼,頓時整個人都僵住,然後渾身發抖,心臟砰砰直跳。
江遠顧死了。
——死於跳橋自殺。
冬季,河面結了薄薄一層冰,百公裡外的下遊,有人在釣魚。
然後發現了江遠顧的屍體。
當時那人以為釣到了大魚,興衝衝收緊魚竿,費盡力氣卻看到一具泡到渾身發白的屍體。
那人手一松魚竿都掉進水裡,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急急忙忙打電話報了警。
第一時間知道消息的江望景心情異常複雜。
他愣了良久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這些年來,江遠顧和他的關系總是夾雜一層隔閡。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層隔閡慢慢變成了不可跨越的鴻溝。
只要是江望景,無論他做的好與不好都會惹來一頓謾罵。
上學時因為參加江聞禮的家長會而缺席他的……
因為江聞禮月考進了年級前十,帶他出去吃飯慶祝而忘記那天是江望景的生日。
經歷過數不清的失望之後,江望景性格變得越來越冷漠。
他不再期待得到這個家的回應,也不再期待江遠顧能夠認可自己。
“家”逐漸陌生,逐漸沒了他的位置。江遠顧也不再是他一個人的父親。
早晨十點。
兩人開車去到遺體認領處。
江望景雙眼盯著那蓋緊白布的屍體,表情異常平靜。
父親?
恐怕江遠顧只是把他當做一枚棋子,而江聞禮才是他真正的兒子。
可惜他是棋子也是棄子。
一聲又一聲的否定埋葬了江望景的整個青春。
導致初入社會後,他成為一個懦弱、自卑且十分陰鬱古怪的廢物。
用更確切的話來說,江遠顧甚至沒有一個陌生人對他寬容。
可事到如今,一切恨意都隨著江遠顧的死煙消雲散。
江望景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困在回憶的牢籠裡自我折磨。
簽過確認書,他徹底放下了那段無法回首的往事。
他從陰影中走出來,去迎接屬於自己的人生。
江望景放下手中的碳素筆,緊緊牽住紀宴卿,語氣說不出的難受,“紀宴卿,我再也沒有父親了。”
“從今往後我只有你一個家人了。”
言外之意是,我與孤獨背道而馳,賭上余生選擇了你,所以你絕對不能辜負我。
聞言紀宴卿滿眼心疼,他把江望景摟進懷裡輕聲道:“你有我就足夠了。”
有我就夠了。
紀宴卿曾在他母親的墓碑前發過誓,此生非江望景不可,如若背信棄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哪怕前面的路再難,他也會毫無怨言地擋在江望景前面。
做他最堅實的盾牌。
直到死亡把他們分開。
……
去往殯儀館的路崎嶇蜿蜒,靈車在前面開,兩人的車跟在後面。
道路兩旁的樹枝在冬日蕭瑟的寒風下“吱呀吱呀”晃動,宛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用枯瘦的手臂帶走歹毒之人的靈魂。
江望景不禁感慨人生無常。
溺亡的過程緩慢又痛苦,當冰涼的水流將他整個淹沒,該有多麽絕望。
可能江遠顧到死時都沒想到,為他送葬的,竟然是他當初最嫌棄的那個孩子。
為了所謂的金錢利益,居然不惜把親兒子掃地出門。
如果早知今日,他會不會後悔當初對江望景所做的一切?
深夜寂靜時分,江望景未眠,想著白天發生的種種,心中五味雜陳。
他轉過身,望向枕邊人的睡顏,用臉頰在他鼻尖輕輕蹭了兩下,靠在紀宴卿懷裡安然入夢。
第144章 嫂子你看我哥,好凶哦
臨近過年的前幾天,紀老爺子松了口。
他主動找台階下打電話給紀宴卿,“快過年了,你很久沒有回家吃過飯了,到時候把小景也一起帶回來。”
話說完,兩邊同時沉默。
是電話那頭的窩在紀宴卿旁邊打遊戲的江望景先打破了尷尬氛圍。
江望景:“會回去的,紀宴卿早就說想您了,等除夕放假了我們回去看您。”
是真是假紀隋亦不蠢。
這小半年來紀宴卿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已經很表明了態度。
他的要求並不高,只希望紀隋亦能離江望景遠一點。
越遠越好。
但紀隋亦還是乾笑了兩聲,借著台階往下走。
如今紀宴卿和江望景領了證,再怎麽也沒辦法把他們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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