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把一條裹好粉的小魚放入鍋中,說:“沒問題的,小魚身上的刺細軟,我們再把它們炸得酥脆一些,魚刺都酥了,一口就能咬掉,根本不用吐刺。”
聽他這麽說,安驍跟幾個孩子都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們也都是見過魚刺的,硬硬的、長長的,在嘴巴裡感覺很明顯,炸一炸就能變成能吃的東西?
就算能吃,魚刺能好吃嗎?
安驍想到了咬一口小魚,結果滿嘴被小刺給扎住的場景,自己給自己嚇到了。
不管幾個孩子怎麽想,林易反正是要繼續炸小魚的,所有小魚都裹上粉放入鍋中,等到小魚定形之後,再用筷子輕輕地翻動鍋中的小魚。
小魚個頭小,所以沒炸多久也就熟了,把小魚從鍋中撈出,開大火,等到鍋中的油微微冒煙,把小魚倒入鍋中複炸,再次撈出,小魚就變得金黃酥脆了。
金黃的小魚小山一樣堆在竹編的筲箕中,林易拿了一個,趕緊放到嘴邊呼呼地吹,咬了一口,牙齒破開酥脆的面衣,裡面是鮮嫩酥脆的魚肉,還帶著一點點汁,滿口都是魚肉的香味,他對幾個孩子說:“特別香,來試試看!”
幾個孩子看看對方,陳然朝著小魚伸出了手,把小魚放在手心,換了好幾次手,終於沒那麽燙了,把小魚放在嘴裡,咬下去,嘎吱的聲音響起,嚼了幾口,他的眼睛唰地亮了起來,對安驍、趙小茜、李莎莎、小周來說:“好吃,真的好好吃!裡面的刺真的可以吃,而且很好吃!”
其他幾個孩子趕緊去拿小魚,一條小魚不過兩三口的功夫就吃完了,嘴巴、胃和腦子都還意猶未盡,於是又吃,一連吃了三條小魚,幾個孩子才停了下來。
林易拍了拍手上面衣碎屑,對幾個孩子說:“好了,我們準備出發吧。”
把炸好的小魚放在乾淨的袋子裡,沒有扎起來,把熱氣蒸騰之後,把袋子裡的炸小魚給燜軟了。
接著從雜物間找了個小桶,只有成人小臂大小,看樣子應該是兒童玩具,安驍表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桶,所以林易猜測這個小桶要麽是以前福利院孩子玩的,要麽是有人捐贈給福利院的舊玩具。
小桶舊不舊沒什麽影響,只要不漏水就行。
把兩條黃刺骨舀入小桶中,林易提著魚,安驍提著炸小魚,一大五小,六個人,浩浩蕩蕩離開了福利院。
走出福利院不久,安驍突然想起來,問:“大哥哥,我們要去哪裡放生它們啊?”
林易:“去人民公園。”
.
鄰縣,一男一女從一個福利院裡走出來,男人一臉輕松,說:“又檢查完一家了。”
女人看起來要比男人年輕很多,臉上帶著憂色,說:“安全檢查確實檢查完了,可是裡面的孩子……”
男人以過來人的口吻說:“小張啊,你才進入公司不久,還是見得太少了。”
張珂擰眉,說:“我只是覺得他們很可憐。”
她對男人說:“我在讀大學的時候,第二專業修的是心理學,了解過福利院兒童的心理狀態,對於這些孩子來說,他們亟需的是親密關系,只有跟成人建立親密關系,他們才會知道該怎麽跟人相處,他們才能從成人身上獲得安全感,這在小孩子的成長中是至關重要的。”
“現在這些孩子被關在福利院裡面,跟外面沒有接觸,也沒能跟成人建立起緊密的關系,這對他們的心理健康是非常不利的,不利於他們以後融入社會。”
男人歎氣:“融入社會?小張,你想得太簡單了,你也看到了,這家福利院照顧的都是失去父母的孤兒。實話告訴你,現在這個社會,身體健全的孤兒是很少的,所以他們幾乎每一個人在身體上都有缺陷,有腦癱患兒,有唐氏綜合症兒童,還有眼盲、耳聾的。”
“這些孩子不是智力存在障礙,就是身體上存在缺陷,現在國家就是拿錢養著他們,不讓他們死而已,要讓他們融入社會,這根本不可能。”
張珂沉默幾秒,說:“智力上存在極大障礙的孩子確實很難,但智力正常的孩子還是有希望的,我們不應該放棄他們。”
她看向身後的福利院,說:“這麽多孩子住在一起,智力障礙的兒童跟智力正常的兒童也在一起,這對他們是很不好的。”
她說:“國外用代養家庭的模式替代福利院,這有助於幫助孩子建立親密關系,讓孩子切實地走入社會、融入社會。”
男人搖頭:“你太天真了,別的不說,那種腦癱的小孩兒,親身父母都覺得是累贅,所以才拋棄了,別人能心甘情願照顧?就算給錢,照顧的時間久了,誰能保證能不虐待孩子?”
張珂:“可以定期上門查訪啊。”
男人嗤了一聲:“有個屁用!”
“就像在我們倆之前負責安全檢查的那兩個人,他們是負責檢查的吧,誰能想到這麽個小檢查,都有福利院要給他們行賄。”
“事情越簡單越好控制,越複雜、越細化,越難做好。”
張珂抿唇:“可那是一個個孩子,難道就因為事情不好做,就不管他們的以後嗎?”
“這種事情,就算是再難,也要選擇對孩子更好的那個方案!”
男人擺手:“行了行了,你跟我說什麽,我們倆就是公司裡的小咪揪,負責幾個福利院的安全檢查而已,這事得政府、公司辦,我們倆什麽都做不了,在這裡爭論沒有任何意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