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話的東西。”
“總算閉嘴了。”
陳梓滑坐到地上,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門縫中流進來,慢慢浸濕了他的褲腿,貼著他的皮膚。
液體源源不斷地溢進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液體溫度越來越高,像是岩漿,沿著大腿一路燒到心臟。
垂在身側的手被它包裹住,凍得僵硬的手指感受不到任何溫暖,卻隻覺燙得人心都開始融化。
血腥味如漲潮的大海,漸漸溢滿了整間地下室。
“不要...不要...”
“不......”
視線一片漆黑,手上是粘膩的液體,外面有人在低語,陳梓卻什麽都聽不到,耳朵開始鳴叫,全身像被抽了筋,疼得站都站不起來,只能無力地呻/吟。
“不要......”
秦航坐在床邊,握住陳梓在半空中胡亂揮舞的手。
陳梓臉上全是汗水,像剛被人從水裡撈起來,黑發濕漉漉地貼著頭皮,枕頭已濡濕了大片。
他胸膛劇烈起伏,雙眉緊蹙,眼角不斷有淚水流出,臉頰泛紅,泣不成聲:“不要...放我出去...好黑...”
“少爺,醒醒。”秦航輕拍他的面頰,企圖喚醒他。
可陳梓依舊沉浸在夢中,哭得無助又崩潰。
走廊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秦航神色一凜,胡亂套上褲子,想縮回手,卻不想被陳梓拽得更緊,下一秒,他直接將陳梓從被窩裡抱了出來。
陳梓掛在他身上,雙腿環著他的腰,手緊緊纏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窩頸裡,肩膀還在顫栗,嘴裡斷斷續續地溢出些隻言片語。
外面聲音越來越嘈雜,混雜著尖叫和怒吼,夾板上亮起大燈,巨大的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閃得人眼睛發疼。
秦航托著陳梓站在窗簾背後,幽深的目光望著下面混亂的人群。
凌晨十二點,整座郵輪還燈火通明,宴會結束後,少數人回了房間,大部分都去了二樓,開始享受糜爛的夜生活。
也有一部分人還選擇留在一樓大廳,企圖繼續攀談。
而當槍聲響起時,無論是喝酒的還是聊天的,齊齊停下動作,整座郵輪靜了一秒,隨後爆發出刺耳的尖叫。
面對未知的危險,向外逃跑是人類的本能。
但這裡是郵輪,他們在遼闊無邊的大海上,根本沒有逃跑的出路。
幾分鍾前還光鮮亮麗、交談甚歡的精英們,此刻正戰戰兢兢地聚在甲板中央,像亂成一鍋粥的螞蟻,個個臉上盡是恐懼,哪還有剛才鎮定從容的姿態。
寬廣的夾板,混在一起的人群,簡直和懟到槍手面前沒什麽兩樣。
秦航深深地眼底緩緩浮現出一絲輕蔑。
人群中一個Alpha突然抬起頭,直直望向四樓。
秦航朝他抬了下手。
Alpha收回視線,按住耳麥低聲說了什麽,隨後快步走到夾板邊沿,將耳朵上的東西扔進海裡。
混亂之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動作。
似是終於回過神,所有樓層也開始躁動,大量人員走動導致郵輪輕微晃動,有如茫茫大海上的一片枯葉。
海風森冷,月光兩白,空氣中浮動著硝煙的味道。
耳邊的啜泣聲漸漸變小,最後完全靜下來。陳梓一直在顫抖,樓著秦航的雙臂越收越緊。
像極缺乏安全感的小動物。
秦航放在他背的手一頓,移動到他腰上。
陳梓醒了。
誰都沒說話。
這時,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快速跑上夾板,背對著將人群圍在中間,手上握著槍,警惕地察看情況。
“砰砰砰——”
幾道槍聲再次劃破夜空,人們如同驚弓之鳥,尖叫著抱頭亂躥,有的甚至被嚇得跪在原地。
都是和平年代長大的,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險些被嚇得失/禁。
保鏢圍成圈,神經高度緊繃,舉著槍胡亂對著空氣,手指死死扣住扳機。
陳梓突然渾身僵硬,手捏住秦航的後頸,整個人一動不動,仿佛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秦航拍了拍他,側臉在他耳邊低語:“別怕,我在。”
走廊上傳來急促的交談聲。
“這他媽的怎麽回事?!”
“先生,請您先回到房內,外面有點突發狀況,我們一定會全力保證您的安全,請相信我們。”
“到底是誰帶了槍上船?不讓我出門至少得讓我的保鏢上來吧?”
“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幹什麽!放開我!”
聲音遠去,陳梓咬緊牙關,緊閉雙眼,睫毛微顫,哭著呢喃:“秦航.....”
這時,一幫穿著黑色製服的Alpha走上甲板,領頭的一位站在人群前面,大聲說著什麽,眾人似乎跟他起了爭執,很快爭吵聲變大。
接著,領頭人一抬手,身後的Alpha齊刷刷舉起了槍,漆黑的槍口對著眾人,人群霎時安靜下來。
來參加宴會的都是圈內有些名氣的人,但見過這種真槍實彈的人卻少之又少,這時不敢再吭一聲,埋著頭跟著他們的指示走入船艙。
秦航收回視線,抱著陳梓回到床上。
他又拍拍陳梓的背,輕聲道:“少爺,沒事的。”
陳梓纏在他身上,手上力道不肯放松一絲。
肩上傳來陣陣濕潤,秦航釋放了些安撫性的信息素,彎腰想將陳梓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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