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禎被打斷思緒,抬頭便見林壑焦急的目光。
“靜寬兄,這次多虧了你。”
林壑見楚禎未受傷,放下了心,嗔怪道:“你該事先與我們商量一番。”
未等楚禎回答,李啟華也趕了過來。
“這次可多虧了林先生啊!”李啟華激動道。
楚禎笑著點頭,“若沒有林先生事前消耗掉敵軍的體力和心神,我不會順利逃出,此戰也不會大獲全勝。”
“沒錯!”李啟華應和道,“雲齊先生,你留給我的這個軍師和你比,亦不遑多讓呀!”
楚禎低頭笑笑,默認了。
只有林壑一人,臉色陰沉著不開口。
李啟華又問道:“秦大當家呢?”
楚禎立馬打掩護:“大當家被我派去敵軍的駐地了,查探是否有大周的士兵被俘,方才已經給我信號,並無。”
李啟華:“那便好,雲齊先生,林軍師,你們看我們如何處置欒國的駐地?”
楚禎轉身眯眼看了看,道:“燒了。”
秋收之時,各地的奏折堆積成山。
兩月後,雁回探聽的西南軍報才從成堆的奏折中,顯露在夏侯虞面前。
待他拿起此奏折時,一雙凌厲的目光射向一旁的雁回。
雁回瞬間低頭,跪地道:“陛下恕罪,在下將各地秋收奏折與軍報混在一處了,臣有罪。”
夏侯虞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雁回,直至雁回被盯的指尖發抖,才收回他如箭的目光。
這封奏折上,有著淡淡的,獨屬於西南那邊潮濕的泥土氣。
夏侯虞的手竟意外的也微微發顫。
雁回未第一時間告知夏侯虞軍報的這一行為,已在夏侯虞心中有了猜測,但當他真的要打開這封奏折前,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方能如常翻閱。
白紙上一大片的黑字,夏侯虞的目光獨獨落在四個字上:“鬼面……將、軍?”
雁回回道:“是的陛下。近半年,西南山匪中出了一位‘鬼面將軍’,據民間流傳出的說法,此將軍面戴鬼面,身著白衣,取敵軍性命如惡鬼索命,保了西南一方百姓的安定。”
“白衣?”
夏侯虞不知為何,雖尚未知此“鬼面將軍”是何許人也,腦中卻不可抑製地回想楚禎曾在蠻離荒城頭,那一身扎眼的紅衣。
楚禎愛穿紅衣,愛穿鮮豔的衣衫。
多年前的蠻離荒戰役,楚禎甚至褪去所有護體鎧甲,隻留一身紅衣薄衫。
而楚禎從蠻離荒城頭一躍而下的畫面,許多年來更是常常進入夏侯虞的夢魘。
“啪”的一聲,奏折被重重合上。
夏侯虞站起身,手背在身後:“雁回。”
“臣在。”
“急召所有大臣大殿議事,並於明早辰時前,備上三萬人馬。”
“陛下,您這是要……”
夏侯虞淡淡道:“朕要——
“親征剿匪。”
第61章 莫言
蠻離荒城外竹林,一片接著一片的叫好聲。
楚禎此時策馬拉弓,箭尖直指十丈外桌上的一壇酒。
眾人屏氣凝神,只聽“唰”一聲,箭脫手而出,正中酒壇,酒壇應聲而碎。
“好!”岐風寨眾弟兄高呼。
楚禎收弓,回身道:“該李將軍了。”
李啟華神情淡定,同樣拉弓射箭,另一壇酒碎裂。
“好!”輪到蠻離荒守軍,他們聲勢不讓岐風寨。
靶子很快被撤換,十丈外擺了三壇酒。
李啟華先行一步,騎馬射箭,三壇皆命中。
李啟華回頭向楚禎挑挑眉,抬手示意。
楚禎笑了笑,策馬駛去。
只見他背對靶子,雙手松開了韁繩,在疾馳的駿馬之上,雙手拉滿弓箭,下腰,倏然,命中!
連續三壇,皆中!
最後一壇碎裂之時,楚禎坐回馬上,秦大壯一壇酒向楚禎扔去。
楚禎接住,拍開酒壇,仰頭盡數飲盡。
陽光撒下,穿過灑出的酒滴,晃進林壑的眼睛、李啟華的眼睛,還有眾將士眾兄弟的眼中。
所有人不禁去想,這張“鬼面”之下,是如何瀟灑恣意的少年容貌。
直到楚禎扔掉空酒壇,下馬走至眾人身旁,大家的思緒才恍然回神。
楚禎端起酒碗,與李啟華酒碗相碰,一飲而盡。
林壑這時走來,讚歎道:“將軍和雲齊好箭術啊。”
“不過癮!”李啟華一摔酒碗,“再將靶子挪開十丈!”
秦大壯在一旁也不服輸,喊道:“再遠二十丈,我二弟照樣能射中!”
楚禎向靶子方向望了望,倏地揚起明媚的笑,對李啟華說道:“李將軍,可願賭的再大些?”
李啟華笑道:“雲齊先生真要將靶子挪至三十丈外?恕本將軍不能奉陪了,三十丈,就連善騎射的欒國,除了已瘋的阿道璣,都找不出第二個可以射中三十丈外的騎射手。”
楚禎翻身上馬,陽光從他背後射下來。
他微微仰頭,“若我說,我可以呢?”
李啟華一怔,便笑道:“若先生可以,賭注隨先生定!”
”好!“楚禎猛揪韁繩,馬頭朝前,指著遠處一棵竹,“我不射酒壇,我的靶子是三十丈外那顆竹的從下至上的第十三片竹葉。”
“什麽?!”李啟華大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