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
大夫突然住了嘴,搖頭離開了。
夏侯虞攥著楚禎手的力道越來越大,甚至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飛飛……”他試圖輕聲喚醒楚禎。
“飛飛,醒一醒……”
……
從一開始的柔聲細語,到最後的聲嘶力竭。
“你還沒睜眼最後再看一眼我,楚禎……楚飛飛你最後一眼看見的人不可以不是我……”
楚禎的體溫流失得非常快,他的指尖已經冰涼刺骨。
直到,夏侯虞突然沒有抓住楚禎的手,就讓楚禎的手摔在了床榻之上。
楚禎的呼吸徹底消失了。
夏侯虞靜靜地呆在原地。
窗外落葉被風猝然一吹,嘩啦啦吹落一地。
被夏侯虞一直護在懷中的紫色小花,一瞬間枯萎。
我以為至少……可以等到我見你最後一面。
不是夏侯虞,而是真正變回了虞淨舟的一面。
無妨……無妨,我本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夏侯虞露出決然笑容,匕首高高抬起,閉眼,向自己的脖頸扎去。
作者有話說:
活著!都活著!HE!信我!
第89章 多病
一口血,突然噴濺到夏侯虞的臉上。
夏侯虞停住手,睜開了眼睛。
那口血是楚禎嗆出來的。
匕首應聲而落。
夏侯虞飛撲過去,用最簡撲的辦法驗證楚禎的生死——聽楚禎的心跳。
雖微弱,但在跳動。
夏侯虞一時怔在原地,雙手懸在半空,注視著楚禎微微抖動的睫毛,半晌動彈不得。
直到屋外的大夫聽見刀落地的聲音,又等了一刻鍾,抱著看見兩具死屍的心境進來時,夏侯虞才徹底回過神。
“我天呐……”大夫給楚禎把脈,不可置信地說,“簡直是奇跡!”
“怎麽樣!”夏侯虞握住大夫的雙肩,激動問。
大夫咽了口唾沫,也緩了半天才說道:“這位少……少俠,體內多種劇毒交雜,竟有以毒攻毒的功效,他安然無恙!”
“安然無恙……”夏侯虞反覆重複,“安然無恙……那他何時會醒?”
“虞老板莫急,待我給他施幾針,再開幾方藥,醒來就在這幾日了!”
“好,好!”
大夫第一次診治這樣的病人,比夏侯虞還要興奮。
他在楚禎的虎口、百會、中脘以及神闕等穴施針,又開了滿滿三大篇的藥方交給了夏侯虞。
“虞老板,你按照我給你開的方子,按時將藥喂進去,三日後我會再來。”
“多謝大夫。”
“虞老板客氣了,是你這位朋友吉人自有天相。”
大夫說完,笑著離開了。
夏侯虞耳邊還回蕩著大夫那句“吉人自有天相”。
這句俗語,無論如何說,都用不到他們幾人身上。
若此行楚禎未執意前行,若阿道璣沒有拚了必死的心以毒做賭局,若……
夏侯虞深吸一口氣,雙手使勁揉搓臉,強迫自己清醒。
他坐到了楚禎身邊,握住楚禎尚未回溫的手,不停地摩挲。
夏侯虞還是不敢相信,楚禎回來了,並且再也不會……死了。但不知為何,夏侯虞內心深處的恐懼,還是沒有消解。
此後的日子,大夫每三日來為楚禎診脈,一次比一次見好。
每一次大夫都安慰夏侯虞,楚禎就快醒來了。
甚至每一次發現腰間有紫青的痕跡,大夫都立馬和夏侯虞解釋並不是躺臥太久了,應是蚊蟲的叮咬,而後又偷偷給楚禎抹活血化瘀的藥膏。
可是日複一日,夏侯虞守著沉睡的楚禎過了整整一年。
今夜是與過去一年當中的每一天一樣安靜的夜晚。
夏侯虞照常為楚禎擦拭身子,按揉四肢,而後躺在楚禎身邊,注視著楚禎的每一根睫毛。
直到他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一年前的今日,正是他帶著楚禎來此村莊的第一天。
夏侯虞今夜格外清醒,轉眼天光即將大亮,他還是毫無睡意,依舊靜靜地盯著楚禎。
當第一聲雞鳴響起,夏侯虞好似被嚇到了,眉頭一聳。
很快,他恢復了鎮定的神情,起身下榻,準備楚禎新一日的湯藥。
或許是因為一夜未睡,夏侯虞拿起藥爐時松了勁兒,藥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夏侯虞的目光突然變得可怖。
他睜大眼睛,眼白比往日露出的更多。像是被魘住一樣,他身體僵硬,一步一步挪向床上依舊在沉睡的楚禎。
他的手放在了楚禎的脖子上,另一隻則掐住自己的脖子。
就這樣,夏侯虞維持一個動作,僵持了很久。
猝然,他像是終於從噩夢中清醒,一下子跌在床邊。
他大口喘著氣,將臉深深埋在雙腿之間。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不等夏侯虞整理好自己的狼狽,大夫推門而入。
“哎呀,這是發生了什麽?!”
夏侯虞緩了緩,說道:“不小心打碎了藥爐。”
“快起來,別坐在地上,小心受傷。”
大夫把夏侯虞扶起來,無意瞥見夏侯虞的臉。
“虞老板你的臉色好差,沒休息好嗎?”
“興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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