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乖乖的鹿同辭有些小脾氣似的念叨: “誰要看他的名字。”
但還是乖乖湊近簡回舟看他寫字。
簡回舟落筆幾轉,筆尖描繪完“風”字時,聽見身邊的鹿同辭忽然小聲說: “風是很自由的。”
風是自由的,但白風然自降生以來就承受了過多的期望,隱約的責任也越來越重。
一旦他成長到了一定年齡,自然有人在等他做出成績來。
所以他其實很難自由。
他不能像鹿同辭一樣拋開一切離開狼族,他也沒有理由離開。
名字裡藏了自由是的白風然,然而真正得到自由的,是鹿同辭。
簡回舟失神片刻,忽然聽見鹿同辭說話。
“白,風,然。”鹿同辭的眼睛一遍遍瀏覽過那三字,流露在唇齒間的像是纏綿悱惻。
“他的名字很好看。”
想了想,鹿同辭又補充道: “比我的好看。”
——
“江培,該回家了。”
群山相圍,遮雲擋風。別山風景怡人,是個好地方。群山相擁之間,落得植被茂盛。山頂之上也足夠寬廣,哪怕容納下一座城市也毫無問題。
別山佔地很大,廣袤的足夠江培在裡面躲一輩子。
白狼威武的站立在光亮前方,影子遮蓋在江培的身上,像是被居高臨下的王壓迫著一般。
“白解,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我能帶著族人尋找到更好的天地,像你這樣貪多無能的人休要阻攔我。”
白解居高看著江培的嘴臉,愈發覺得可笑。
“你腳下所謂的更好的天地,是我親自賞給蛇族的地盤。你要如何才能擺脫掉我的陰影呢?整片蓬萊大陸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就算你逃到人類社會,也能聽聞我的威名。”
白解側過首看他,似是睥睨道: “你說說,你該如何躲避我帶來的威壓?你若是自己尋死,我自然不會阻攔。但你帶走了其他族人。”
白解正色道: “不論你們因為什麽原因選擇離開,現在都可以回來,你們的帳到時候再算。”
原本跟在江培身後的狼蠢蠢欲動。
它們本就是一時貪心被迷惑了腦子,出了雲水居就開始後悔了。
忤逆誰又好忤逆白解呢?
白解壽命漫長到未知,更是妖族公認的第一人。現在的一輩幾乎無人見過他使全力的樣子。他們又怎麽敢忤逆天道的恩賜?
不少狼聞言當即就跑回了白解身後的狼群裡,本就勢弱的江培幾乎瞬間失去了依仗,沒了作妖的資本。
江培見身後的狼群漸漸離開,現在連最後一隻狼都要回到白解身後去,登時就怒了。
“你們如此做,大人定當不會饒了你們!先前許諾的好處也定會一並作廢!”
白解站定道: “玄心,帶著他們往後撤。”
玄心俯首,帶著狼群集體後撤了幾米。
他看見白解朝前走去,結結實實給了江培一爪子。
“還要造次?皮癢了欠收拾是吧?!”
說著又是一巴掌。
江培邊躲邊出聲: “白解你別太過分啊…啊!別打我臉啊啊啊啊啊!”
玄心眯了眯眼,略有不忍心的轉過了身。
白解年紀過長,族中每一匹狼都是他看著從狼崽崽長到大的,哪怕是犯錯了作妖,白解也從來不動真脾氣。
白解揍狼族的小孩兒跟爹揍兒子一個道理。
白風然十分興奮地上前: “我也想打!”
“你別搗亂。”玄心立馬擋上前攔住了白風然。
“小心連你一起打。”玄心說。
白風然只剩了嗚嗚的份兒。
玄心猜白風然想說,我爹才不會打我。
可實際上白解就是會兩個一起揍。
別人家是混合雙打。
狼族只會是混合雙雙被打。
“好啦好啦。”兩聲拍掌聲打斷了白解的“暴行”。
他回頭,文酒捏著玉扇自狼群後走來。
他們不自覺的為眼前這人讓開道路,給他留出了讓他直直走向白解的道路。
“終於出來救你的小弟了?”
白解拋開被打的嗚嗚喊的江培,和文酒對峙。
“白大人,我只是和你們狼族開個玩笑而已,又沒做什麽壞事,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嘛?”文酒笑意晏晏,手上的扇子一晃一晃,任誰看都不像是個壞人。
白解有些煩躁的甩甩尾巴道: “你自己說。”
“我說了啊,開個玩笑的事,不必如此介懷。”文酒的笑依舊滴水不漏。
白解側著腦袋看他。
“玩笑是嗎?好啊,這個玩笑我接下了。江培我就帶回去了,替我問老族長安。”
有兩匹狼上前叼起了江培,跟在白解身後回歸了狼群。
“慢走不送啦殿下,蛇族歡迎你們來玩哈。”
他們身後,文酒一人依舊在笑。
玄心有些不甘心: “殿下,就這麽放過他嗎?敢教唆一次就敢教唆第二次,就江培這沒腦子的人家說一次他信一次,難道就這麽任由他們……”
“文酒不會再有行動了。”白解說。
“為何?”玄心不解。
“他已經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了,自然不用第二次。”白解率領著群狼,在別山的至高之處狼嚎。
刹那間別山狼吟四起,延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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