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身上罪孽深重的事,落到了天道頭上似乎就成了某一種正義。
一切都成了被覆滅的神族的錯,解成了保護妖族的最大功臣。
但只有白解自己清楚,他為妖族做的事少之又少,遠遠不敵曾經在故事裡的那二位。
他一個人懷念著,守護著,長長的憶著三個人的舊夢。
直到他等待的時間,長過他和回舟定了心意的日子,長過他和回舟認識的日子,又長過他自天道降世的日子。
他生命中用來等待的時間,長長久久的刻印在他生的旅程裡。
他長久的等待著天道許諾給他的“回來”,日複一日守著天道交給他的妖族。
年年等,年年花敗。
……
看著幕布裡,算的身影。
白解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些。
這一次,他不要再當等待的那個人了。
——
站在陣外等候的傅識欽忽然感覺到白霧中力氣不對,後撤還沒喊出來就被金光震懾開來,圍堵的人通通被阻礙。
隨著金光收束,白霧逐漸散去,露出簡回舟拎著長劍擋著那神秘人長鞭的背影。
見了人,簡回舟急道: “殺了他……”
長鞭一甩,簡回舟竟然直接被甩出去,破開地面下凹了進去。
傅識欽和唐狸白反應極快,迅速衝了上去拳腳相對,被算輕飄飄一個回旋推了回來。
他身上的神性碾壓著眾人的神經。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在告訴他們這是一個比諶無要危險上百倍上千倍的角色。
絕對的實力面前更多的還是恐懼,不少人腿腳泛軟,連逃跑都成了問題。
算蹲下去撿起簡回舟的腦袋,語氣平靜的問: “這就是你們妖族的子民嗎?你看,我當年說你們不該存活,你不聽,浪費了我們兩個這麽久的時間,信了嗎?”
銀狼不知何時醒來,伏低身子,挑著算的脖子一躍而起——
“他們始終學不會聽話。”
算話音落地,從簡回舟手裡搶下來的長劍劍花一挽,對著他的後背重重劃過。
他的那條鞭子也一竄而起,利器瞬間刺穿了銀狼的前胸。
“——白風然!”
傅識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終於像是潰敗了一樣跪倒在地上。
被天道賜下的祥瑞之兆,現在不知生死倒在一攤血泊中,痛苦的蜷縮起尾尖。
“好吧,我承認你的子民裡還有點有情義的,但是沒有用的,他們都會死在這裡,天底下隻該有能管控住自己的神族,這有這樣的種族才配一直存活著……”
算松開簡回舟的脖子,捏著細長詭譎的鞭子紆尊降貴的離開了復活自己的神壇。
唐狸白冒險衝上去,徒手攥住了那條細滑威猛的鞭子,卻被算拖住向前掐住了脖子。
“沒見過上趕著找死的。
算拽過他的左手狠狠一折,被掛在自己手腕上的人立刻發出慘痛的尖叫聲。
不等算手上力道加重,一道烈焰自耳畔燃過,倒是逼得他松開了鉗製的手。
那隻小鳥帶著人快速撤回,摸著對方的側臉甚是關心。
算鞭子一揚,大發慈悲放過簡回舟下了祭祀台。肯留在這裡禦敵的被鞭子貫穿殺死,有聰明懂得逃跑的也有被拖住終究喪了命的。
始終被打壓著的蛇族余黨如同瘋了一般湧出來廝殺,他們撕扯,啃咬,人痛苦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傅識欽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像是驟然落入了人間地獄一般。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使命,或許就在這裡。
長劍再次落入戰局,簡回舟持著重劍單獨鉗製住了算前行殺人的步伐。
此時他與算的實力相差甚遠,算似乎無心殺他,隻一招一式逗弄著簡回舟玩,他卻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相對。
傅識欽覺得心口犯苦,放下唐狸白站了出來。
走上祭壇前,傅識欽最後的目光流轉。
在你的大義裡,我是否也能沾染一席了?
別山所見之地皆是血跡蔓延,他們的,蛇族的。
一切都結束在這個時刻,這個山巔。
雖然白解從未提到過,也從來沒有讓他學習過鳳凰的獻祭之法。
但傅識欽還是學了。
他一步步踏上算復活的祭壇上,鳳凰之火自眸中燃起,一路燒到眼尾去。
鳳凰一脈向來鏟除世間之惡邪,不該到他這裡就斷了。
唐狸白看著傅識欽一步步走向鳳凰一脈的宿命裡,感覺眼眸生疼。
算已經發現這裡的異樣,回過身來要率先解決掉他。
簡回舟以身為盾,攔在他面前寸步不讓。
唐狸白衝過去,攔腰抱著算妄圖阻攔他前行。
如鉤子般的長鞭反覆刺穿過手臂,唐狸白疼的已經沒有知覺了,眸光裡卻全是鳳凰浴火的場景。
你總說我的大義是黎民的大義,可真到了如此時候,你又總是衝鋒在前。
此時,所有人都像是有了核心一樣目光追隨過來,然後開始瘋了一般的阻止算。
他們都知道鳳凰引火自焚是為了什麽。
他們也都知道,機會僅此一次否則再難有生機。
此時此刻,留守在余城通道前和那群蛇族死人死死糾纏的董隻岩,實力不強只能在後勤處幫忙療傷的胡談循,所有廝殺在戰場的鳶,只能在幕後默默為所有人祈禱的宋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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