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航!”王雪麗開始哭,“我做了個夢。”
“我夢到自己死了,夢到你爸爸殺了我!”
“我還看到他在殺了我後把我急匆匆送進了火葬場,我在裡面被火燒,好痛好痛。”
“書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梁書航看著她,他甚至沒有什麽表情,他只是一直被王雪麗抓著。
在王雪麗哭的很大聲的時候他才開口,“總有一天會發生。”
“你再待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收不住手,不管是死還是殘疾都有可能,然後我會殺了他,骨灰扔在亂葬崗裡。”
王雪麗愣住了,她臉上還帶著淚水,“書,書航……”
“對,就是這樣。”
門打開,醫生來查房,梁書航安靜的退到一邊聽醫生的判斷,中途告訴醫生王雪麗在做噩夢,醫生非常理解的點點頭,對王雪麗說這是心理原因。
誰都知道王雪麗是被丈夫打進醫院的,每隔兩個月總會有這麽一次,他們都習慣了。
一開始他們還會覺得王雪麗可憐,會勸她帶著孩子離開,但人就是反覆自己往泥裡跳有什麽辦法,最後還是苦了她的孩子,因為有良心就一直在這裡面周旋著,辛苦著。
做噩夢?她早就該做噩夢了。
醫生查完房,梁書航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了幾秒鍾後他就疲倦的閉上眼睛,精神恍惚的好像一秒就能睡著。
但就在他意識恍惚的瞬間,他隱隱約約看到了那座牢房和一直等著他的警察。
梁書航直接被嚇清醒了。
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在抽筋,在夢裡被拷了一晚上的手腕摩擦般的痛,抬起頭來看去是醫院的牆壁,再看卻好像和鐵欄杆重疊。
他終於開始意識到這個噩夢好像不太對勁。
本就凝聚不了注意力的腦子一片空白,他摁著太陽穴開始思考昨天晚上的事情,卻聽到病房裡傳來一聲尖叫。
梁書航想不得其他,他猛地站起來跑進醫院裡,只見隔壁床的病人正往外躲,而王雪麗躺在病床上尖叫,她緊閉著眼睛不斷的扭動身體,像是被火灼燒一樣無法安穩。
“媽,媽!”梁書航連忙過去晃動了王雪麗,試圖把她晃醒。
王雪麗終於睜開眼睛,她驚恐的看著梁書航,然後號啕大哭。
“書航!我又做噩夢了!”王雪麗一直在哭,“我又夢到自己被你爸推進了焚化爐,我還看到,看到……”
“看到你殺了你爸,書航!你不要傷害你爸爸!他,他起碼供你上過學啊!”
梁書航看著王雪麗的眼睛,在聽到王雪麗維護梁起的那一刻讓他瞬間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才站穩。
他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會殺死梁起?難道王雪麗不知道嗎?!
王雪麗剛才的掙扎讓針頭歪了,手上迅速鼓包。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點滴停了然後摁了護士站的鈴,接著坐在床邊沉默著。
王雪麗被嚇壞了,她不知道自己這些夢是什麽意思,她隻覺得痛的要命,她不想被火燒,也不想死,可一睡覺就會做夢,一做夢就會看到自己被殺,看到自己被填進焚化爐。
護士來了,在了解情況後喊來醫生,醫生給王雪麗開了鎮定劑,說是這樣就能安睡。
可睡著的王雪麗眼睛依舊在亂動,看上去依舊不安穩。
梁書航在樓道外沉默著,僵化的腦子一點點融化,他從口袋裡摸索了一下,最後將沈信交給他的錦囊摸出來。
在盯著錦囊看了一分鍾後他才打開錦囊。
錦囊裡有兩張紙疊在一起,拆開後的梁書航先看到了第一張,那是一張奇怪的符咒,應該是符咒吧,那些條紋和畫法和梁書航在電視裡看到的差不多,但比起那些,這個明顯是手畫出來的,線條更加有力。
把符咒放在旁邊,梁書航又看向另一張,那張紙上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是用筆寫了一行字。
那字好看極了,他還記得沈信一直都是學校裡書法比賽的代表,他寫了一手好字,一直都是穩穩的第一名。
上面寫著:【你的噩夢就是你的未來。】
梁書航收起紙,手卻不自覺的攥緊,將這張白紙攥的皺巴巴,接著他才反應過來,他把皺皺巴巴的紙捋平,然後試著折回去放進口袋裡。
他去摸手機想給沈信打電話,卻想起手機沒電關機後他就沒再充電。
匆忙去護士站借充電器,剛衝到10%他就焦急的帶著手機到了平日無人行走的住院樓樓道裡。
他手指顫抖著撥出沈信的電話。
王雪麗說自己做了噩夢,夢到梁起殺了她,還把她推進了焚化爐;梁書航做了噩夢,他夢到自己殺了梁起,警察在監獄裡審訊他,問他為何會殺死自己的父親。
這一結合梁書航想不多想都不可能。
因為梁起動手的時候不慎殺死了王雪麗,所以自己才會殺梁起,才會蹲在監獄裡被警察審訊。
電話撥通了,對面沒有說話。
在沉默了五秒鍾後,梁書航開了口。
“那是真的嗎?”
“我不是說了?”沈信坐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聲音平靜到仿佛只是和故人聊聊天,“這就是你的未來,你喜歡這個未來嗎?”
“怎麽可能喜歡!”梁書航說:“沈信,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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