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裡微微一愣:“現在?”
“會不會太早了?”副官猶豫不決:“恕我直言,元帥,眼下並非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不。”
回應他的,是帝國元帥的斬釘截鐵:“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阿勒西奧淡淡地道:“見招拆招看起來萬用,實則是最愚蠢的一種,想要打斷他們的節奏,讓他們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最好的選擇,就是引蛇出洞。”
“他們不是想等我們露出破綻嗎?”
阿勒西奧毫無所謂:“那就賣他們一個破綻。”
站著等待敵方挨打可不是帝國元帥的風格——相反的,引蛇出洞,請君入甕,才是阿勒西奧最喜歡玩弄的手段。
弗洛裡點頭稱是,徑直執行自家上司安排的任務去了。
年長的軍雌則低下頭,看向視頻通訊另一頭,已經安靜熟睡的小雄蟲,眼角彎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他答應過他的小玫瑰,會在對方開口索取之前,主動獻上他一切欲言又止的禮物。
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第36章 高塔會議
一個月後。
聖地, 烏拉諾斯。
密密麻麻的戰爭用機甲穿過世界樹的綠蔭,仿佛某種飛禽一般,安靜又分散地守在成千上萬條龐大的枝乾上。巧妙的是, 這交纏相連的粗壯枝乾看似野蠻生長,實則以糾纏的古藤作為聯系的階梯,一圈又一圈地盤旋向上, 一直蔓延向中空的高塔。
如果說世界樹是巨龍,烏拉諾斯是巨龍身下的寶藏,那麽位於這濃鬱綠蔭最深處的高塔,無疑巨龍小心銜在口中的明珠。
即便放眼整個帝國,也是瑰寶一樣的存在。
最接近高塔的樹梢上,駕駛著其中一架機甲的雌蟲一邊警惕著周遭的風吹草動,盡忠職守, 一邊借著光腦通訊,和同樣守在樹梢邊上的同僚說八卦:“哎,塔裡克,你說, 林意閣下會得到高塔的接納嗎?”
話音落下,卻沒能收獲任何回答。
說話的高等雌蟲奇了:“塔裡克?”
塔裡克這才回神:“哦…啊, 應該吧。”
“什麽叫做應該啊?”率先搭話的雌蟲沒忍住,奇怪地向塔裡克的機甲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林意閣下不是你的雄主嗎?嘖嘖,這可是帝國近兩百年來,唯一的聖閣下,能得到這樣閣下的青睞, 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是啊。塔裡克想。
能得到這樣一位性情溫柔, 耐心好脾氣的雄蟲,乃至帝國唯一聖閣下的青睞, 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對於絕大多數雌蟲而言,別說同時達成這兩項條件的雄蟲了,就是隻做到其中一樣,也足夠令無數高等雌蟲趨之若鶩了。
但塔裡克知道,不是的。
不對。
不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假如他沒有被林意打動,沒有與林意定情,對方也從未對他許下什麽“一生一世一雙蟲”的承諾,作為高等特權雌蟲的塔裡克也不是不能將對方看作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本土雄蟲,平靜地接受自己只是對方所擁有的雌蟲之一的事實,互惠互利、相敬如賓地與其共度余生。
可偏偏那些事卻發生了。
在他獻上了自己滿滿的一顆心,和自己所擁有的全部後,雄蟲的目光卻漸漸落在了其他雌蟲的身上。
如果做不到隻愛他一蟲,為什麽還要以謊言來招惹他?
想起那天在軍部,同樣是雄蟲,同樣是探望自己的雌蟲,唐酒在看向阿勒西奧的時候,無論是神情還是眼神,都與看其他雌蟲時截然不同,塔裡克甚至產生了一個疑問:
林意真的愛他嗎?
又或者說,林意從始至終,真的有愛過他嗎?
塔裡克不知道。
他只知道,從林意被爆出來即將二次覺醒為S級雄蟲開始,他就注定只能是對方雌蟲伴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放在以往,塔裡克或許還會為林意成為高塔雄蟲而驕傲自豪,然而此時此刻,在意識到對方或許從未愛過他這個可能後,年輕的雌蟲已然是心無波瀾,只有在極其偶爾的時候,他才會抬起頭,看向仍在會議中的高塔。
神情木然,目光死寂。
那視線不像是在守望心愛的雄蟲,反倒更像是等待最終處刑的犯蟲,平靜又淡漠,一雙眼中不見絲毫生機。
……
高塔,會議室內。
“……根據在座諸位的表決結果。”
圓桌的主位上,時任高塔首席,兼雄蟲保護協會會長的年長雄蟲,賽萊斯特環顧四周,緩緩開口道:“我宣布,待林意二次覺醒,進入到S級,高塔將正式接納林意,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你們誰還有意見嗎?”
話音落下,全場寂靜。
在座雄蟲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坐在賽萊斯特右邊的另一位雄蟲。
被行以注目禮的唐酒表情不變,臉上還掛著輕松的笑容,在發現眾蟲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後,雄蟲挑了挑眉,自然地發出反問:“都看我幹什麽?我當然沒有意見,剛才不是都已經表決過了嗎?”
唐禮是真沒意見。
往長遠的是——林意這不是還沒二次覺醒嘛,說不定對方運氣不好,偏偏就撞上了那個覺醒失敗的1%呢?
如唐酒這樣的年輕的雄蟲,都已不再把林意放在眼裡,唐禮這樣在政治場上浸淫百年的老滑蟲,又怎麽可能把這樣頭腦虛浮、眼皮子淺薄的外來雄蟲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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