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唐酒反倒有些不高興起來。
不是。
阿勒西奧憑什麽生他的氣啊?
好嘛, 他承認, 自己大晚上的睡不著覺,故意借著想吃夜宵的理由折騰對方, 是他不對,可阿勒西奧不是本來就沒睡著嗎?那他的這種行為,也不能說是很過分吧?
再說了。
要知道,他可是在沒有軍雌陪伴的情況下,獨自睡過了整個下午和大半個夜晚哎,他在這邊鬱悶得要死,那邊的軍雌卻沒有表現出半點對他的不舍,頭也不回地去軍部處理公務去了。
如果不是系統星圖上的進度已經來到了90%,唐酒幾乎以為阿勒西奧壓根就不在意他。
他這麽好抱,阿勒西奧竟然舍得丟下他一隻蟲。
這合理嗎?
還是說,其實是系統的星圖出現了問題,阿勒西奧壓根就沒有多喜歡他?
系統原本還一直暗搓搓觀察自家宿主和反派的感情發展,捕捉到自家宿主對於星圖的吐槽後,終於忍不住了:【宿主,我必須澄清一下,我們系統星圖絕對正規,絕不可能出現BUG的!】
唐酒沒吱聲。
小玫瑰耷拉著腦袋,隻覺得心口堵得慌,又是委屈,又是不爽,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
他哪裡有很過分了?
阿勒西奧憑什麽因為這個對他生氣啊?
委屈著委屈著,這淡淡的鬱悶,就變成了氣憤。
都怪阿勒西奧,把他變得好奇怪。
越想越生氣,唐酒乾脆一個巧勁,順著軍雌胳膊的空檔直接掙脫出來,惡狠狠地道:“行啊,一刀兩斷就一刀兩斷,我還不想跟你玩了呢!早知道當初就不和你訂婚了,一點都不好玩!”
斷就斷,誰怕誰啊?
阿勒西奧:?
等一下,他只是說了一句,想和唐酒談談的話吧?怎麽話題落到對方那裡,就直接跳到解除婚約了?
滿腔的熱情戛然而止。
阿勒西奧本該生氣,再不濟也該以雌蟲特有的方式警告對方,讓面前驕傲的雄蟲知道,他絕不是唐酒想靠近就靠近,想拋棄就拋棄的雌蟲,可當他的目光捕捉到雄蟲垂落在腰側,隱隱顫栗的指尖時,這種憤怒,就化作了純粹的無奈。
唉。
他家小祖宗不會又想到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吧?
想起唐酒一貫彎彎繞繞的思考方式,阿勒西奧思來想去,發現還真有這個可能——考慮到唐酒還在氣頭上,阿勒西奧沒敢直接上手抱,便伸手抓住對方的右手,乾脆道:
“首先,解除婚約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其次,”說到這裡,阿勒西奧自己也有些無奈,他看著小雄蟲,放緩了語調,好脾氣地道:“寶貝,你突然說要和我解除婚約,總得讓我知道為什麽啊?就算是犯蟲,也該有個申訴的機會吧?”
唐酒氣鼓鼓:“不是你先想解除婚約嗎?”
阿勒西奧揉了揉眉心:“不是,寶貝,你等一下,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解除婚約的話了?”
話音落下。
兩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雙雙陷入了沉默。
唐酒是後知後覺地想起,似乎從一開始,就是他單方面認定阿勒西奧在為這次惡作劇生氣,要好好教育他,甚至解除婚約,這才憤怒值爆表,準備搶在對方開口之前,提出分手。
可事實上,阿勒西奧還什麽都沒說呢!
唐酒:“……”他默默地偏過頭,忽然不是很想看對方。
阿勒西奧卻從小玫瑰的言語表情之間,隱隱窺見了幾分異樣。
他微垂著眼睫,靜靜地注視著兀自偏過頭去的唐酒,不過一個瞬間,金色的眼瞳便顯露出獸瞳的模樣,明明是再明亮不過的金色,此刻卻沉澱著深深的黑色,仿佛產生了某種異樣的變化。
他不過提了一句想和唐酒談談,對方卻一反常態的惱火,不由分說地拋出一到兩斷的話。
為什麽?
阿勒西奧是何等聰明的蟲。
不需要任何蟲提醒,帝國元帥的心底便悄然浮起一個大膽的、此前他從未想過,也不敢去想的念頭——
他們的聯系雖然說是因利益而起,但一頭陷進去的,或許並不止他一個。
當他一次次揣摩著唐酒的想法,思考著該做出怎樣的應對,才能得到雄蟲的好感時,或許唐酒同樣也在因他的一言一行而牽動情緒,因他而愉快滿足,也因他憤怒失落。
也許對方的愛,還不像他對他的愛那麽多。
但毋庸置疑,唐酒同樣是在意他的。
意識到這一點,阿勒西奧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笑對方的可愛,也笑自己的愚蠢,居然當真把這段感情視作你來我往的戰場,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說,還想方設法地想要對方輸——可感情這種事情,哪有勝負一說?
倘若雙方都始終執著於輸贏,這段感情只會淪為徹底的政治鬥爭,永遠都不可能分出感情上的贏家。
幸好。阿勒西奧想。
如果他沒有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在今天選擇丟盔卸甲、投手而降,恐怕他也沒有機會,看到小雄蟲這樣可愛的一面了。
年長的軍雌勾了勾嘴角,按捺住自己此刻想要微笑的衝動——沒看唐酒還在生氣呢,這個時候他要是笑出聲,以唐酒的敏銳程度,絕對會意識到自己同樣漏泄的事實,到時候,他就是乖乖投降,估計都哄不好鬧別扭的小雄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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