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西奧看得饒有興趣:“怎麽說?”
唐酒扳起手指,給他數:“你看,你今年一百多歲了,精神海已經拖到了A級雄蟲都沒法解決的地步。要想解決你這個症狀,不僅得是S級雄蟲,還需要S級雄蟲在真心喜歡你的情況下,與你結合時自然分泌的信息素,這……”
他眨眨眼睛:“我倒是有把握能在二次覺醒後進化為S級雄蟲,可你有把握讓我愛上你嗎?”
阿勒西奧這下是真沒忍住笑了,他左手扶住側臉,好笑道:“你擺出這樣的架勢,難道不是來和我談判的嗎?”
唐酒不明所以:“是啊。”
阿勒西奧挑了挑眉,勾起嘴角,輕笑道:“既然是談判,難道不應該是你向我承諾,會努力讓自己愛上我,解決我精神海的問題嗎?怎麽變成讓我想辦法讓你愛上我了?”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啦。”
雄蟲皺眉,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回答:“可我如果這麽承諾,你真的會相信嗎?”
阿勒西奧微微一頓,偏過頭看著唐酒。
“利益交換的前提,是等價交換。”
唐酒說這話時,神情是罕見的認真,他反問:“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不會愛上你,又怎麽能拿這種不確定的事情當做交換的籌碼?我認識的阿勒西奧,可不會做這種虧本買賣。”
乍一看,他和阿勒西奧似乎還挺合適的。
他們一個即將進化為S級雄蟲,一個急需S級雄蟲真心結合時分泌的信息素,那麽只要等到唐酒二次覺醒,再愛上阿勒西奧,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但唐酒知道,不是的。
作為高等雄蟲,唐酒就是再不了解愛情,再輕視愛情的存在,也該知道,個蟲的情感從來都不是可以自行控制的,它虛無縹緲,毫無定性,不受個蟲意志影響,比掌心裡掠過的風還要隨心所欲。
既然毫無定性,自然也就不適合拿出來作為籌碼了。
拿這樣的空話,去套對方實實在在的承諾與利益,這不是忽悠蟲嗎?
他嘴上說著阿勒西奧是他的獵物,實際上,唐酒從未小瞧過這位帝國元帥。從始至終,他在阿勒西奧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真實的自己,即使是逢場作戲,也是在彼此心知肚明的基礎上偽裝。
在這樣老謀深算、大權在握的軍雌面前玩心機?
唐酒還沒瘋!
對付阿勒西奧,最合適的辦法就是將一切算計都擺在明面上,而不是把這樣一位位高權重的軍雌當蠢蟲,聰明反被聰明誤。
阿勒西奧心中微動。
他垂眼看著對面的雄蟲,眼睫低垂,嘴角卻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輕笑:“閣下倒是真誠。”
“當然啦。”
唐酒自是毫不客氣地笑納了:“真誠才是永恆的必殺技嘛……等一下,別轉移話題啊,你到底還要不要聽我指路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哦,唐酒閣下親自授課,可不是誰都有機會聽的。”
說到這個份上,阿勒西奧還真對唐酒接下來的話題有點興趣了。
提到了他的精神海暴動,卻又並不打算像過去他遇見的那些雄蟲一樣,以他的精神海紊亂作為籌碼,拿進化為S級雄蟲後愛上他治愈他之類的說法糊弄他……
對方究竟想做什麽?
準確地說——
對方究竟想付出什麽,又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麽?
仿佛看穿了阿勒西奧心中的疑慮,唐酒並不遮掩其來意,直截了當道:“你是沒什麽活路了,可這些年來一直跟隨你的軍部其他蟲呢?”
阿勒西奧表情不變。
他略微挑了挑眉,雙手交叉虛托著下顎,日光在他的側臉投下一半的陰影,他保持著筆直坐立的姿勢,金色的眼眸含笑盯住了雄蟲,語氣裡還帶著淡淡的興味:
“繼續。”
換個蟲,或許就在帝國元帥的氣勢跟前退卻了。
但唐酒才不怕他呢!
年輕的雄蟲揚起眉梢,語帶挑釁:“你這麽聰明,肯定知道塔裡克早有異心吧?那你知道他和保守派的霍華德勾結,只等你因精神海迸散而死,就帶著軍部向議院投誠的事嗎?”
“他會與霍華德合作,封鎖你好不容易撬開的低等軍雌上升渠道,低等雌蟲與高等雌蟲之間依舊會隔著巨大的天塹鴻溝,不會再有邊遠星支部軍雌因赫赫戰功或出色的戰鬥素養被調往本部深造,整個軍部都會淪為確保他們永遠高高在上的軍事力量。”
“當然,不是所有軍雌都會追隨塔裡克,選擇舊貴族。那些追隨你的軍雌不會屈服保守派的統治,和平了數百年的帝國會再次開啟內戰,所有曾經追隨你、抱著和你相同愚蠢念頭的軍雌都會死於戰火,只剩下貴族的蟲。”
“即使是這樣,你也覺得沒關系嗎?”
唐酒沒有危言聳聽。
他所說的這一切,並不是他的個蟲妄想,而是原著阿勒西奧死後,實實在在的未來。
原作中,阿勒西奧死後,軍部群龍無首,高等軍雌各自為政。
主角受塔裡克羽翼未豐,為了進一步掌控軍部,成為阿勒西奧死亡的最大贏家,他選擇了借助外部力量——保守派的萬年老二,霍華德家族。卻不想霍華德同樣存著借他介入軍部的心思。
帝國自此進入長達三年的內戰,多方勢力為爭奪阿勒西奧死後留下的“遺產”,鬥得不可開交,軍雌死傷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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