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嘴唇微張,用口型喊了一聲:“兄長。”
奧格斯格背靠著座椅,順著艾諾文的視線看向已經跟上蓋伊的維爾,也不知是想到什麽,意味深長的笑道:“艾諾文,你們兩兄弟還挺像。”
不僅僅是五官,性格也是。
五官相似度有七分,性格卻有九分。
不過就後者來看,相比起兄長幾乎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完美修養,弟弟要明顯稚嫩許多,還無法做到全然的不動聲色。
奧格斯格收回視線,將關注點放到另一個少年身上:“剛剛過去的那個黑發少年,是大主教的下任繼承人吧?”
話落,沒等艾諾文回答,他又自顧自的回憶道:“我記得現任大主教好像是深棕色的頭髮。”
“嗯,我三天前看到蓋伊的時候,他還不是黑發。”艾諾文不急不慢的說著:“應該是剛染沒多久。”
奧格斯格笑起來:“你們伯莎利頓這一點還真有意思,明明是最信仰光明神的國度,作為最高信徒的神教者卻又是最百無禁忌的。”
在伯莎利頓,教堂裡的神教者不需要保持身體的忠貞,他們可以自由戀愛甚至結婚生子,也沒有對自身發色不可更改的規矩束縛。
艾諾文端起杯中的紅茶喝了一口,隨後緩緩說道:“光明神是仁慈偉大的神,他用拂曉的光芒清除世界的汙穢,亦將遵從本心的自由意志傳遞到每個伯莎利頓的子民心中。”
聽到艾諾文這麽說,奧格斯格也端起面前的紅茶,然後對著艾諾文微微舉杯示意了一下:“敬自由的意志。”說完,也喝了一口。
而在艾諾文和奧格斯格說話間,甜品店門口那邊,蓋伊和維爾已經走到了謝利爾身邊。
謝利爾將克裡森頭髮上最後一片細絨枝葉撚下,看向在他身側站定的蓋伊。
他的視線從蓋伊的臉上移向蓋伊的頭髮,純黑的發色將少年的棱角襯得更分明,透出了一種乾淨純粹的利落感。
注意到謝利爾的目光,蓋伊突然有些緊張。
雖然這個發色是因為對方的懲罰他才會去染的,但是等真正染下來之後,他的心裡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後悔之類的情緒。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讓他去染頭髮的人就站在他面前,此刻他竟然有些在意這樣的發色自己染起來好不好看,和其他染成黑發的學生先比,自己在對方眼中又有沒有更特別一些。
蓋伊為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感到煩躁,他嘴唇微動,想試著說點什麽來調節在對方的目光注視下而產生的緊張,但是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聽起來十分乾巴巴的話:“頭髮我已經染了。”
乍一聽,像是在向謝利爾匯報自己的進度。
蓋伊說完之後就在心裡暗罵了一下自己。
這還不如不開口。
但是謝利爾卻笑了一下,並且給予了一個好評:“還不錯。”
蓋伊唇角不自覺上揚,但下一秒很快意識到什麽,又硬生生將弧度降下來,只是眼底的喜悅還是泄露了他因為謝利爾的一句話就心情好起來的事實。
一旁的維爾看了一眼蓋伊,又看了一眼謝利爾,眼底閃過一抹思索。
他原以為昨夜之後,蓋伊會很排斥這位外聘的佔星術士,卻沒想到事實似乎與他所以為的恰恰相反。
這讓他更好奇昨天夜裡蓋伊去到五層之後,與這位佔星術士在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且看對方的樣子,明顯是從甜品店出來沒多久,他的兄長現在也還在店內。
維爾可不認為兄長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家甜品店,顯然是為了這位佔星術士而來。
雖然維爾承認這位新老師有人讓一眼難忘的優越外形,即使戴著面具也不影響他對旁人的吸引力,但是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就能讓蓋伊如此重視,甚至就連他的兄長也似乎對這個佔星術士格外在意,這多少讓維爾感到意外了。
畢竟無論是他的兄長,還是蓋伊,都不是普通人。
哦,現在還多了一個克裡森。
這麽一想後,維爾看向這位新老師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探究。
也就這個時候,謝利爾看向了維爾,就是一種很淡的、沒什麽情緒的眼神,卻讓維爾原本平穩的心跳驀地漏了半拍。
這一刹那間,他仿佛從對方那雙金色的虹膜裡,看到了一種將世間之事盡數洞察的銳利。
這種銳利在平靜的水波之下,於鎏金溢彩中泛著細微的漣漪。
危險而又旖旎。
勾動出一眼就足以讓人沉淪的驚豔。
維爾有些心驚,他嘴唇翕動了一下,下意識想說點什麽,只是還沒有開口,對方就已經收回視線。
維爾不禁松了一口氣,暗暗在心裡將這位神術老師列為了不可過多靠近的名單榜首。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克裡森往謝利爾這邊靠近了半步:“老師,我們現在回學院嗎?”他的語氣很乖巧,卻有意加重了我們這兩個字。
而這裡的我們,顯然是指他和謝利爾兩個人,並沒有包括在場的蓋伊和維爾。
蓋伊瞥了克裡森一眼,冷笑一聲道:“我也準備回學院,正好一起。”
維爾微微一笑:“蓋伊說的對。”
克裡森嘴唇抿了抿,不說話,只是抬著眸子看向謝利爾。
他偏向奶藍色的瞳孔裡倒映著謝利爾戴著面具的模樣,清麗乾淨的眼神裡,浮現出一抹希望謝利爾能站在他這一邊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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