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基礎上,伯莎利頓國的公爵和艾塞亞國的親王以朋友的身份交好,也不足為奇。
謝利爾正想著,就看到一個金發少年提著水桶走到了棋桌旁邊。
應該算是少年吧,雖然還有三個月才滿十八歲,不過在謝利爾眼中,確實算是少年。
還是一個在夾縫中努力保護妹妹的小可憐。
嗯,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少年很清瘦,個子高挑但是看著很單薄,穿著一件有些泛黃的白襯衣,套著破了洞的煙灰色馬甲,下半身的長褲也有些老舊了,寬松的扎在沾著泥濘的長靴裡。
單從這一身穿著打扮來看,比謝利爾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仆從還要糟糕。
而事實上,這位少年在阿布科諾古堡過的生活,也確實連仆從都不如。
打眼看去,或許也只有那一頭燦爛如朝陽的金發,還昭示著少年曾經作為尊貴王子的那份耀眼。
這時,一直待在謝利爾口袋裡的胖烏鴉也飛了出來,它停在窗欞前,與謝利爾一同看向正在用手中的抹布擦拭棋桌邊角的金發少年。
看了幾秒,胖烏鴉就開始發散思維:“謝利爾,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賽奧王后就是邪惡的大反派,是惡毒繼母。”
它一口氣說道:“年輕的王子偽裝成堅韌頑強的小白花,一邊忍受著繼母的打壓排擠,一邊在暗中默默收攬老國王留下的殘存勢力,最後一鼓作氣推翻繼母的統治,繼任國王,登上人生巔峰!”
謝利爾樂了:“對對對,繼續說。”
胖烏鴉來勁了,轉過腦袋看向謝利爾,兩個圓圓的眼珠子像黑石榴:“而你,魔鏡謝利爾。”
謝利爾配合的點頭:“而我,謝利爾。”
胖烏鴉開啟繪聲繪色的演說:“而你,謝利爾,妖言惑眾的謝利爾,一個隸屬於黑暗力量、只知道蠱惑賽奧王后的最大邪教頭子,就是王子登頂路上的絆腳石,是注定要被鏟除被消滅的邪惡魔物!”
妖言惑眾的謝利爾笑慘了,賞給胖烏鴉一個腦瓜崩:“講得很好,下次不要講了。”
胖烏鴉嗷了一嗓子:“還不是跟你學的,一開始我也是個正經乖巧的系統。”它抬了抬脖子:“而且你敢說,你剛剛腦海裡沒有想到我講的那些?”
“……”
“承認吧謝利爾,我只是比你先說出來而已。”
“……”得,這話謝利爾還真沒辦法反駁。
果然一個鏡子裡養不出兩種德行。
第15章
在謝利爾與胖烏鴉說話間,金發少年已經擦完棋桌邊角,開始用另一條灰色的抹布清洗下方的桌腿。
這棋桌的桌腿是四棱柱的形狀,上面雕刻的伯莎利頓國花十分繁複。因為每一片花瓣凹陷下去的紋路都非常細窄,所以比起桌角來說會更麻煩,需要很仔細才能擦拭到那一條條細細的縫隙處。
為了方便乾活,他蹲下身,將衣袖挽到了手肘處。謝利爾看到他兩隻手腕上都有輕重不一的淤青。
不過雖然手上的淤青很明顯,但是他的手腕並不是那種一看就很容易折斷的瘦弱。相反,或許是長期乾著重活苦力的緣故,他的手臂很有力量,甚至能看到一層緊實的肌肉。
謝利爾注意到他右手虎口的位置處有一個已經結疤的燙傷,是四天前被阿布科諾古堡的騎士長用煙頭所燙。
不管這金發少年後期會有什麽成就,現在又在暗地裡部署了什麽,至少從表面來看,確實是過得舉步維艱。
謝利爾視線微移,看向此刻正朝著金發少年走來的灰衣女仆。
這灰衣女仆三十有五,在眾多宮廷侍女中算是一個分區的小領頭,平日裡生活很不檢點,喜歡跟未成年的少年私混。
半個月前,她曾向小可憐表達過愛意,言語間透露出的意思就是讓對方跟著她,她會盡可能給他庇護,讓他在這古堡中少受點欺負。
只是蟄伏的幼虎又怎會向喜歡仗勢欺人的老鼠低頭,最終的結果不過是灰衣女仆自取其辱。
也是在那件事之後,灰衣女仆就開始變本加厲的找金發小可憐的麻煩。
明裡暗裡,各種針對的小動作不斷。
就譬如現在,她故意走過去一腳踢翻小可憐旁邊的水桶,只聽哐當一聲,水桶裡的清潔水嘩啦流出,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落下一大片泛著光澤的水漬。
“哎呀,克裡森殿下,你怎麽能把水桶放在這裡,害得我差點被絆倒!”灰衣女仆一臉晦氣的說著,將倒打一耙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她嘴上稱呼金發小可憐為殿下,卻沒有絲毫尊敬之意,反而像是一種反諷,眼神裡更是流露著報復後的快意。
不過面對灰衣女仆的惡意,克裡森只是薄唇抿著,沉默的將歪倒的水桶扶起,如同一個沒有情緒起伏的木頭一樣,默默開始清理地面。
灰衣女仆見狀,眉頭一皺,轉而用言語繼續羞辱著一言不發的克裡森。
她說的話粗鄙又難聽,聲音尖細又刺耳,比十幾隻公鴨子在耳邊一直叫都還要煩人。
面對她這些言語侮辱,克裡森就像沒有脾氣一樣始終沉默,他悶悶地低著頭乾活,額前有些過長的金色碎發散落下來,遮住了眸底的情緒。
謝利爾看到他拿著抹布手攥得很緊,緊到指骨凸起,甚至有那麽幾秒手背上都爆出了駭人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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