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步步拉近的距離,對方的身影也從原本的朦朧逐漸變得清晰。
少年清雋的眉眼已經蛻變成了一種很成熟的冷俊。
銀色的長發幾乎極地,周身都散發著一種宛如松竹之姿的聖潔風骨。
謝利爾看著看著,就莫名想到了雪蓮花。
此刻,已經走到他面前的光之神,不就像是一朵冰清玉潔的雪蓮花嗎。
謝利爾為自己心裡的這個比喻,感到有幾分好笑。
而他從來不是壓抑情緒的性子,所以眼下也確實笑了起來。
他的腳尖點地,穩住秋千不讓自己身形前後晃動,狐狸眼裡帶著笑意,率先打起了招呼:“早安。”
他的語氣不急不慢,悅耳磁性的嗓音裡夾雜著舒懶的愜意。
而相比起謝利爾松弛自然的態度,站在謝利爾肩上的胖烏鴉,就沒有那麽從容淡定了。
已經成長起來的光之神、不對,現在應該稱之為光明神,身上於無形中縈繞出的威勢很甚,哪怕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都有一種獨屬於創世神的壓迫感。
胖烏鴉還是一個隻誕生了九天的胖烏鴉,還無法做到在這樣的光明神面前,表現得不受一點影響。
至少現在,胖烏鴉都不敢去看光明神的眼睛。
謝利爾安撫性的摸了摸胖烏鴉的腦袋:“還需要多適應呀。”
胖烏鴉嗷了一嗓子。
謝利爾笑道:“你去玩吧。”
胖烏鴉這才用黑黝黝的小腦袋蹭了蹭謝利爾的手,然後非常麻溜的飛離了現場,速度快而準,一點也不帶耽擱。
胖烏鴉一飛走,這片休息地就只剩下謝利爾和光明神。
光明神走到秋千旁,主動握著秋千的藤蔓繩,為謝利爾蕩起秋千。
謝利爾見狀,也沒推拒,順勢享受著光明神蕩秋千服務。
光明神的動作弧度不大,力氣也控制得剛剛好,秋千蕩起來的高度並不高,節奏偏慢,是一種適合談話交流的頻率。
光明神道:“今天要出去嗎?”
謝利爾嗯了一聲,雖然只是七日,但是外界的變化應該還挺大的。
畢竟有光明神從中協助。
光明神又說:“蘭歐大陸、無妄虛密林和深藍之海,都已經進入了穩定的發展期。”
謝利爾回道:“我都聽小黑說了。”
光明神問:“它還說了什麽?”
謝利爾側頭:“你知道的不是嗎,它還說了你。”
說話間,微風掠過謝利爾的臉頰,將他柔順豐盈的黑發吹起幾縷,漆黑的發尾便掃動到白玉霜雪的肌膚。
光明神停下動作,伸手撫過掃到謝利爾眼尾處的秀發,“需要編一下。”
他說完,沒等謝利爾回答,就走到了謝利爾的身後。
知道他準備做什麽,謝利爾饒有興味的說道:“你會編發?”
光明神回道:“我從人類那裡學會的。”
聽到這話,謝利爾挑了挑眉。
對方口中的“學”,應該改為“看”,會更合適吧。
光明神從純白法袍的衣袖裡,拿出一條早在三天前就準備好的天鵝絨絲帶。
而後,他的雙手穿過謝利爾的頸側,從謝利爾的前方,自前往後地收攏謝利爾垂順的發絲。
隨著他的動作,他玉如般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劃過了謝利爾脖頸的肌膚。
謝利爾體溫偏低,光明神還是少年光之神的時候,和謝利爾差不多,不過現在,他身上的溫度已經是一種很平和的溫熱。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份溫熱接觸到謝利爾微斂的皮膚時,才帶來了幾分獨屬於溫度差的顫栗。
謝利爾的眸光微微一閃,嘴唇微抿了一下。
角度的緣故,光明神無法看到謝利爾此時的神色變化,不過在他的手指擦過對方肌膚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對方身體的反應。
盡管這個反應極其細微,但是到底是存在的。
光明神的眼裡浮現出幾分淺淡的笑意,他開始憑借著自己在蘭歐大陸看到的編發,為眼前這位合該與他雙生相對的黑夜神,編起了一股較為慵懶的骨辮。
因為是第一次實際編發,光明神的動作格外細致,他的雙目注視著手中的秀發,垂眸低首裡,有一種比春風拂過時還要溫潤的柔情。
這種柔情融合在他清冷如凝霜的眉宇下,看起來無比契合。
像太陽在擁抱明月。
光明神無論做什麽都是極有天賦的。
除了最初的幾骨編發有些生澀外,很快他就找準了竅門,編起來越來越順利,也越來越流暢。
他骨節修長的手指在謝利爾的發絲間穿插,這一根根細密的、散發著幽香的發,於光明神而言,就像是纏住他心緒的絲網。
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被牢牢束縛的感覺。
這幾日,他做了很多的事,每一日都過得格外充實。
但是充實之余,他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不變的念頭,那就是想和黑夜神待在一起。
不過光明神很清楚,他想和對方一直待在一起,而黑夜神卻不會願意。
所以他只能克制這種想法,盡量讓思緒被外界的各種發展與變化佔滿。
坐在秋千上的謝利爾,不知道光明神此刻在想什麽,不過多少猜到是他有關。
幾分鍾就能完成的編發,被光明神在原有的時間基礎上,多花了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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