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住留有傷痕的手腕。
“我兒子也回來了,要是有什麽事兒你也可以叫他,你倆年齡差的不大,也能有個話題。”
“哎,我兒子要是能有你半分安靜,也不至於和老板吵架,和老板吵架,現在的孩子就是受不得委屈,我年輕工作那會兒……”
絮絮叨叨的聲音,仿佛是燃燒著柴火的火焰,從中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讓本身就被暖氣烘烤的溫暖的室內更加燥熱。
雖然想要幫忙,可顯然廚房太小了。
“我可以來。”他試圖動手,卻被張阿姨拍了手背。
“來什麽來,回去坐著去,感冒你不難受啊?”張阿姨大著嗓門轟趕樊星然。
樊星然站在廚房的門口,沒有離開,就這麽看著張阿姨忙裡忙外。
一邊聽那絮絮叨叨的聲音傳滿整個出租房。
這個場景對樊星然來說過於陌生了。
在他家裡,這樣吵鬧的聲音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無論是父親樊衡,還是繼母和她的兒子,都被壓抑了聲音,安靜的過分。
樊星然有些不太適應,卻也感覺到了些許新奇。
“行了。”張阿姨一邊洗手,一邊對樊星然道,“鍋裡再這個火燉半小時就可以吃了,你叔現在還在看店,我去換他。”
樊星然看著這明顯只為了自己做的飯菜,有些不適應。
“謝謝,張阿姨,我現在感覺很好,明天就沒什麽大礙了,想吃什麽我會點外賣的。”
“外賣外賣,你們這群小孩子天天就知道吃外賣,外賣能有家裡做的飯好吃嗎?高油高鹽,那都不健康。”
樊星然沒反駁,腦海中浮現出放在陽台的那一鍋油汪汪的豬蹄。
“張阿姨,謝謝。”樊星然再次道謝,“您不用擔心我。”
“你連個感冒都不說,讓我不擔心?”張阿姨雖然罵罵咧咧,在樊星然的房間裡繞了一圈,“沒垃圾?”
“中午的時候張哥帶走了。”樊星然道。
“行,那走了。”
目送著張阿姨離開,樊星然靠在門上,身-體才松懈了下來。
摘掉口罩,房間內食物的香氣更清晰的傳到了鼻端。
樊星然隨手撩起微長甚至有些遮擋住眼睛的發絲,歎出一口氣。
在樊家沒有人會下廚。
樊星然會下廚,是和大廚學習了兩三月之後的成果。
因為樊衡說,做飯也是一門技巧,他有必要掌握。
張阿姨的手藝算很普通,可家常菜的滋味卻有所不同。
調味不精致,配比也很隨性,可是好吃。
樊星然承認,他喜歡這樣的口味。
洗完碗,樊星然偏頭看向已經漆黑的天空。
自從來到了這裡,時間好像總是過的很快,是因為感冒的原因嗎?
大概是因為身-體在吃過飯後恢復了很多,再加上感冒也不再鬧騰,樊星然感覺到似乎有些過於精神了。
躺在床-上,樊星然刷新著手機,對於上面這些不需要回復的來自陌生人的消息,也依舊強迫性的想要一條一條的看完。
時間在等待中消耗,而帖子仿佛在逗弄他一樣,總是在他即將放下手機的時候刷新新的信息。
樊星然揉著發絲,最後關閉了帖子。
這一瞬間,喧囂的文字安靜了下來。
樊星然閉上雙眼,感覺頭陣陣發疼。
那數不盡的文字,就像是曾經記憶中的一雙雙眼睛,從四面八方的隱私的角落裡,窺探過來。
樊星然睡不著了。
坐起身,樊星然輕輕歎氣。
還不如發著燒呢。
生病的時候,反而不會想的太多。
老房子的隔音雖然不錯,卻也難免會傳來鄰居的聲音。
有小孩子跑動的聲音,有練習樂器的聲音,也有隱隱約約的電視的聲音。
嘈雜的,卻比起安靜,讓樊星然安心。
手指碰到了手機,樊星然下意識的查看著上面有沒有找他的消息。
可依舊,空蕩蕩的。
最後給他的消息,是周老師對他的問候。
樊星然揉著眉間,看向已經完全漆黑的室外。
耳邊傳來老舊的表盤滴答滴答的聲音,樊星然垂眸看向手機。
鬼使神差的打開了空格的白色頭像。
空格的頁面乾乾淨淨的不留下任何可以被看到的信息,雪白的像是APP卡屏崩潰無法刷新的頁面。
對這個,他的新晉朋友,樊星然抱著幾分無法言明的心情。
然:你在嗎?
:在。
前後差距不到一秒的回復速度,快到樊星然以為他就一直這麽盯著手機,看著他的頁面,等待他的信息一樣。
樊星然笑自己想的太多。
然:你是豐守市的人嗎?
:不是。
然:是遊客嗎?
:不是。
樊星然有些疑惑。
然:是來工作的嗎?
:不是。
樊星然抱著手機,不知道應該怎麽問,他總不能直接問‘你是什麽人’吧?
然:你現在在豐守市嗎?
:不在。
然:我之前加你的時候,看到你是附近的人。
:從次元角度來說,我在你附近。
然:那不就是在豐守市嗎?
:我不在任何地方,我所在之處不存在任何方位的概念,人類認知的范圍無法探知到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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