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電話的問題。
樊星然動用著仿佛已經變成漿糊的腦子得出了這個結論。
真是糟糕……
怎麽偏偏遇到了被隔絕的debuff。
他要死在這裡了嗎?
或許他現在應該強行起身,至少走到神隕之地的分界線外。
突然手機再次傳來了消息。
:人類擁有的最為完美的祝福,是可以輕易選擇死亡。
:我如此羨慕你。
樊星然愣了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空白頭像和名字的人,能夠聯系到他,但是這個人的語言……
冰凍的手指,艱難的敲擊著手機屏幕。
然:你想死?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回復。
:思考、死亡、抉擇,是你們被賦予的權利,也只有你們有被賦予的資格。
什麽意思?
樊星然完全不知道對面在說什麽。
但是樊星然發現對面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當被詢問死亡的時候,沒有否定,往往就代表著肯定。
難道是因為這個奇怪的人想要死亡,所以才會和他聯系上?
然:別尋死,好好活著。
:你快死了。
樊星然也知道,再在這裡坐下去,估計真的要死了。
然:你幫我報警,你那邊有信號嗎?
:我不會干涉死亡。
樊星然啞然。
自己了無生機,所以對他人也見死不救?
但恐怕就算對方報了警,也沒辦法進到這個只有他的神隕之地裡來。
甚至樊星然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距離神隕之地分界線有多遠。
真是絕佳的死亡debuff。
死亡是什麽感覺?
曾經最接近死亡的那一次,仿佛重現在了眼前。
安靜的,仿佛能聽到時間在流淌,連生命都有了自己的聲音。
落在地面上,是滴滴答答的響聲,輕微的。
就和現在這般,冰涼的溫度從四肢開始,一點一點的裹向心臟。
樊星然對自己無語,這時候了他甚至還有閑工夫想亂七八糟的。
天色已經逐漸從暗藍色,轉變為了深藍。
四周那些形態奇怪的樹木,逐漸的在深藍的世界中轉變為漆黑的色澤,張牙舞爪的,像是來取命的怪物。
樊星然用幾乎失去了知覺的手指,操縱著手機。
他將自己所有的存款,全部轉移到了這個陌生號上。
四十五萬七千三百六十九元三角,轉帳分了好幾次。
:這是什麽?
樊星然微微閉合雙眸。
然:你拿去。
:為什麽給我。
然:你好好活著。
:錢。
這是樊星然目前所有的錢了,轉帳出去之後他一無所有。
混沌的腦袋也很混亂,樊星然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手指僵硬,連字都已經打的費勁了。
:奇怪的人類,錢對人類而言,是生命之源,是抵命之物,你將錢給我,是要將性命交付與我嗎?
樊星然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發來的信息是什麽。
:不知名的人類,你將生命無條件交付與我,隻此一人。
:我以神-的-名字,接受你的命運,我將庇護於你,你為我唯一承諾之人,我將與你相連。
樊星然的眼睛幾乎看不清信息了。
可他對信息的執著,最終控制著手試圖發送回復。
然:在jan
時間在走動嗎?
樊星然好像聽到了遠處小河水流的聲音。
在發熱。
凍僵的身-體在回溫。
似乎有什麽正在一點一點剝離他僵硬的軀體,重新將他調動。
樊星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完全臨近死亡,回光返照了。
原本混沌的大腦居然重新恢復了神智。
很熱,熱到甚至想要脫衣服,可大腦過於清楚,讓他清晰的知道現在一旦脫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之下,很快就會變成冰雕。
天色即將全黑,只剩下了一絲絲影影綽綽的如同深海一般的藍色。
但是溫度似乎奪回了他的體力,樊星然撐著樹木重新站了起來。
能走了……
雖然大腦還在暈眩,可卻沒有之前那般沉重了。
循著到來的道路往回走,漆黑的世界的樹影緩慢的從身邊倒退而去。
雖然腳步很慢,可力氣似乎沒有消失。
樊星然非常擔心這是回光返照。
粗重的呼吸聲不斷的回蕩在大腦內,樊星然的步伐每一腳都踩的極其辛苦。
突然之間,刺目的光芒陡然照耀到了他的眼睛裡。
黑暗和明亮的刹那轉變,樊星然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無意識仰頭,看到了在這裡一片一片明亮的路燈,連接在道路上,出現了一條光明的燈帶。
回過頭去,在神隕之地裡,也可以看到清晰的路燈,將四周的一片照耀的明亮。
哪裡有半點黑暗的世界。
樊星然低下頭,看到了在自己身後一步遠處的分界線。
他離開了神隕之地了。
“好冷,天,大晚上的。”
“風景是挺好看的,不過感覺白天和晚上出現的debuff沒什麽區別啊?我這次還是截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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