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正在砌牆的一個工人突然倒了下來,從遠處走來一個人,直接將工人拖走了。
樊星然立刻用鼠標跟隨著觀看,見到那人直接被扔到了一邊。
是在休息嗎?
然而當樊星然看到那人居然直接被扔到了一個屍體堆裡。
樊星然瞪大了眼睛。
苟延殘喘的人,似乎已經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睜著的眼睛裡滿是混濁,他好像在透過屏幕,就這樣看向他。
樊星然倒抽了一口冷氣,手指一滑,立刻退出。
心臟在激烈的跳動。
那被直接注視的感覺太過明顯,樊星然幾乎無法呼吸。
然而樊星然重新打開遊戲,想要重新回到當時的場景已經找不到地方了,這個遊戲裡沒有坐標。
但是樊星然再次看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那是正在相互撕咬的人類,明明像是戰爭,卻更像是野獸一樣,撕扯對方身上的皮肉,狠狠的吞咽下去。
樊星然又退了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這個遊戲……
破碎的地球大部分地方都是很空曠的,必須要很細致的尋找才能尋找到生命出現的地方。
樊星然瀏覽著地圖的時候,卻發現無論怎麽找,任何場景,都呈現出一副即將滅絕的模樣。
在查看的道路上,有惡心的怪物在四處遊蕩。
當樊星然看到怪物身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骨頭,因為太過真實,樊星然立刻略過了這個場景。
大概是地圖boss吧,樊星然想著。
終於,樊星然尋找到了一處安靜之地,在這個場景上只有非常簡易的幾座房子。
此時有人正在農耕,樊星然放大了看,發現是一個孕婦,高高隆起的腹部,卻依舊在田間種地。
樊星然看著,卻覺得女人的臉上沒有任何對生活的喜悅,安靜的,虛無的,似乎沒有被賦予安逸的感情。
調轉著頁面,看向房間內。
樊星然緩緩睜大了眼睛。
在床-上躺著的是一個男人。
男人大概是女人的丈夫,雙-腿全部截斷,整個床鋪上都是血液,男人顴骨突出,眼神死寂,安靜躺著,身-體的起伏都很平靜,甚至連痛呼都沒有。
那是……
等死的眼神。
樊星然捂住了嘴,一種惡心的感覺正在胃部翻湧。
太過真實的一個個場景,幾乎直接引起了人類對死亡和絕望本能的反感,忍耐了好一會兒才將嘔吐感壓抑了回去。
樊星然沒有再查看下去的勇氣。
樊星然知道,在大部分的遊戲中,都會設置危機的背景,讓玩家作為主角去參與或拯救。
但是即便如此,也至少應該會設置有一些安逸的村莊,又或者安全點讓玩家用來提升裝備和過度。
可他完全沒有在這個遊戲裡看到。
就這麽一兩個小時之內,樊星然看到的一切,都只能用幾個詞來形容。
——死亡、絕望、悲哀。
“怎麽會這樣。”樊星然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狀態還好嗎?”
即便是遊戲工作者,如果一直面對著這樣過於真實的場景,不斷的渲染製作,怎麽會不影響到精神狀態呢。
空格的中二,似乎本身是沉浸在這樣的世界裡,造成了和現實世界的區分不清。
“你還好嗎?”樊星然突然,就對空格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擔憂。
擔憂隨之帶來的,就是強烈的想念。
想念空格的陪伴。
想念空格的聲音。
甚至是空格的中二,都變成了某種生活的調劑品。
很難過。
樊星然即便蜷縮起身-體,也無法抵抗從內心中生出的想要和空格交流的心情。
樊星然半躺在床-上,不願意睡去。
不想面對夢境裡的甜蜜,那反而會讓他更加想念空格。
他還好嗎?
他沒關系嗎?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空格是不是也在承受著他想象不到的壓力?
他有好好陪伴空格嗎?
樊星然半眯起眼睛,腦海中都是空格的聲音。
因為難過和想念,反而對那幾乎激蕩了他全部身心的聲音產生了無比的懷念。
無意識的收緊了雙-腿,樊星然閉上眼睛,想念著那僅僅只有一聲的,空格的聲音。
空氣中彌漫著淺淺的,和平時不同的甜香,樊星然隻感覺到身-體的滿足。
隨後而來的則是更大的空虛。
自己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樊星然卻覺得大腦在疼痛。
想念突然爆發。
爆發到他無法招架。
可樊星然拿起手機,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再重新找到空格的方法。
他的聯系方式,徹底消失了。
樊星然將自己埋在了被褥裡。
難以言喻的情感,在壓抑了一段時間之後的突然爆發,讓他無法呼吸。
冥府門犬一直在旁邊安靜的看著。
之後它跳躍到迷夢新生的旁邊。
廢物。
今天給小家夥一點不一樣的夢。
冥府門犬的神情比起平時要更為沉著。
原本以為樊星然是對分手這件事接受的過於平靜,現在看來也許只是情緒沒有機會爆發罷了。
果然。
任何箱子的容量都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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