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確定冥府門犬並不是真正的普遍意義上認知的狗,能清晰的溝通,樊星然就實在是沒有將它繼續關在房間裡的狠心了。
然而冥府門犬搖了搖頭。
“為什麽?”樊星然疑惑的問道。
然而冥府門犬沒辦法回答他。
樊星然在鍋裡悶著花菜,偏頭問道:“你不喜歡出門嗎?”
冥府門犬點頭。
“喜歡在家裡?”
點頭。
“不會覺得很悶嗎?去開闊的地方不好嗎?”
搖頭。
看著冥府門犬,樊星然想到了空格,抿唇,問出了一個問題:“你很討厭絕望神嗎?”
冥府門犬藍色的眼睛,曾經樊星然總覺得那是很可愛的,水汪汪的眼睛,可現在是心境的問題嗎?
樊星然看到了悵然。
冥府門犬點了頭。
樊星然感覺心臟一抽:“所以,絕望神創造的世界裡的所有的一切,都很討厭絕望神嗎?”
冥府門犬高高的仰望著他,最後還是點了頭。
“那你,討厭我嗎?”樊星然問著,忐忑。
而這次,冥府門犬沒有任何遲疑的搖頭。
樊星然緊張的心情瞬間緩解。
真的被討厭了的話,樊星然根本不敢想象這麽長時間以來,冥府門犬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待在他身邊的。
“如果你不喜歡出門,就在家裡看電視吧,我可以給你買一台手機給你,學學上網。”樊星然將花菜盛出來,一邊打開了一旁悶好了米飯的電飯鍋,“這樣在家裡就不會很無聊了。”
冥府門犬點頭同意。
“我記得空格說過,冥府門犬是你的品種,不是你的名字對嗎?”樊星然一邊吃飯,一邊將手機放在了冥府門犬的眼前,“如果你有自己的名字,可以用打字的方式告訴我嗎?”
冥府門犬搖搖頭。
“是沒有名字嗎?”樊星然問。
冥府門犬點頭。
“你需要一個名字嗎?”如果冥府門犬需要,樊星然會願意和冥府門犬一起,取一個它喜歡的名字。
然而冥府門犬搖頭了。
樊星然也不強求:“那我就按照冥府門犬稱呼你,可以嗎?”
冥府門犬點頭。
樊星然這才放下手機,安靜的吃著晚餐。
以前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人的他,第一次覺得他的房間裡其實一點也不寂寞,在他身邊陪伴著的,都是空格精挑細選的,可以真正陪伴他的朋友。
雖然是有點奇怪的朋友。
“謝謝你們一直陪著我。”樊星然喃喃道。
突然冥府門犬‘汪’了一聲,將爪子放在了他的小腿上,拍了拍。
樊星然勾起嘴角,再次說了一次:“謝謝。”
躺下來的時候,樊星然才覺得大腦開始一點一點的抽疼。
渾身卸下了所有的力氣,就連頭髮上沾染的還沒有完全乾透的濕意都在刺-激著他的腦袋。
下午到晚上發生的一切,對樊星然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而現在樊星然徹底一個人冷靜下來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意識中的某些潛藏起來的擔憂。
和正常人都沒有談過戀愛的樊星然,現在直接挑戰了完全不敢想象的難度。
頭很疼。
有太多太多問題要解決,而他甚至都無法從這些凌亂的問題中找到一個頭緒。
他抱著要對這段感情負責的態度和空格見面,可真正的見面後樊星然才發現負責這兩個字幾乎是難於登天。
甚至現在,樊星然只要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在空格那漆黑的發絲之下那張恐怖的臉,恐懼會開始蔓延。
他這樣,要怎麽才能對空格負責。
樊星然翻過身,側頭拿起手機。
然:沒有睡覺,對嗎?
:嗯。
然:不睡覺的時候都在做什麽?
:創造世界。
然:不是說不喜歡創造世界嗎?
:我只會維持它的基本生存,不會聽從任何生靈的禱告。
樊星然看著手機,卻依稀能接受到空格對‘創造’這件事本身的排斥和迷惘。
神生來就帶著責任,人生來就被賦予責任,神排斥創造,人類也會反抗既定的命運。
也許,空格和他似乎相差的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然:我可能會比想象中更早的接受你的現在,我們的相處中讓我認識到的是你本身。
然:今天我可能表現的不好,我會改正的。
:我應該讓你知道一件事。
:即便我厭惡奇跡神,可我感謝它創造了你。
:我能接受你的一切。
樊星然微微抿唇。
伸出手捂住了雙眼。
樊星然從來都對自己很失望,可卻從來都沒有因為失望難過到這般地步。
他如果再精神強悍一些就好了。
樊星然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完全低估了迷夢新生對他的催眠。
在發現樊星然輾轉難眠的時候,奮力的開了朵花,淺淺的甜香立刻遍布了整個屋內。
樊星然睡的很沉,他依舊夢到了空格。
只是這次夢裡的空格,頂著那恐怖的形象,依舊和他在一起和睦的做著戀人之間會做的事情,即便那恐怖的一切在大庭廣眾之下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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