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
“我當時,在割破皮膚的時候,沒有什麽太大的感受。”
樊星然很少會提到這件事,甚至很少會去思考,今天這是他第一次去正視當時的情景。
“我的學校被木森媽媽發現,並且騷擾我的同學和舍友、老師,在最後我被疏遠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的對木森媽媽的……”樊星然沒有將怨恨說出口,他認為怨恨這個詞並不適用於他當時的想法。
不是怨恨……
“我有些埋怨她,所以那時候我想起了木森。”樊星然伸出手,好像回到了當時,那敏感又複雜的時候。
想要理解木森的情感,想要讓負罪感代替心中的埋怨。
幾乎是從他手中流失的生命,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尊重它。
“當時其實不太疼,甚至覺得很輕松,即使我完全不能理解木森的想法。”樊星然放下了手,有些無奈的眼神重新轉向冥府門犬,“因為上次的經歷,所以我這次也沒覺得會很疼吧。”
冥府門犬看了樊星然很久,之後用手機輸入:“疼。”
樊星然想了想,撓了撓臉頰:“如果是現在可能會覺得很疼吧。”
冥府門犬歪了歪腦袋。
樊星然衝著冥府門犬,有些靦腆,神色柔和:“因為,有人關心我疼不疼了,所以就會變疼了?”
冥府門犬眨巴眨巴眼睛,追著尾巴繞了幾圈,緩解因為自己幼稚的行為而產生的尷尬。
樊星然的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撫摸著傷痕,手指一碰到了在手腕上的手鏈,順著手鏈最終撫摸上了在手腕上的兩個猙獰的黑色狗頭。
兩個猙獰的黑色狗頭上每一個紋理都在手指的指腹細細的傳遞著,這是在空格的關系之下的,冥府門犬對他的守護。
雖然真的很奇怪,可的確是和曾經無論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發覺的時候了。
像是被監視了一樣。
可卻心甘情願。
“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召喚,絕望神是和你連結的神明,即便不用這種方法也會回應你。”機械音傳來,樊星然偏頭過去,看到的是冥府門犬的爪子摁在手機上,和他對話。
這句話冥府門犬打了很久,似乎想讓每一個字都被樊星然聽進去。
樊星然眨了眨眼睛,似乎才意識到什麽。
“……你說得對。”樊星然才想到這一點,是他急於求成,導致進入思想誤區了。
反應過來,樊星然有些泄氣的靠在了沙發扶手上。
“我為了這個召喚陣可是查了不少資料,畫都畫好了,難道要這麽報廢了嗎?”
怎麽說都是投入了相當大的時間成本,總覺得如果不試一試會很不甘心。
樊星然看了看時間。
然後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又瞅了一眼還沒有熄滅的蠟燭,以及正在舔舔嘴,不知道是在舔傷口還是在舔藥味的冥府門犬。
“不然試一試?”樊星然鬼使神差的道。
原本以為會立刻引來冥府門犬激烈的反對,但是這次還有些不太一樣,冥府門犬只是安靜的瞟了他一眼。
“如果只是血珠的話,沒準可以嘗試一下,如果絕望神會回應我的任何召喚,一點點或許也行?”
冥府門犬這次趴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撇過頭,一副隨你喜歡的模樣。
樊星然啞然失笑,可是有了冥府門犬的支持,他也算下定了決心。
重新關閉了燈,閉了閉眼睛適應微弱的燭光,樊星然重新站在了剛剛畫好的召喚陣的中央。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對於二十年以來都是無神論者的樊星然,現在感覺自己像是在做某種奇怪的中二儀式,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這裡實在是不像是一個能召喚的場地,因為是租房的客廳,老舊的裝修和上了年齡的茶幾、沙發,電視倒是更換過是很現代的電視。
這個法陣實在是太過格格不入了。
樊星然這次不再是用美工刀,而是找了一根針,消毒後對準了指腹,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口子就夠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召喚術。
為了能夠成功召喚,樊星然還專門谘詢了不少內容,修改了召喚陣上的召喚字符。
他想要召喚的。
是神明。
當一滴血珠從指尖一點一點的被擠壓著凝結出來,血液滴落到召喚陣的中央。
樊星然的指尖擦在了額頭之上,從左至右,留下不清晰的血痕。
半蹲下來,雙手合十,心中默念著陌生的咒文,虔誠祈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周很安靜。
樊星然睜開了眼睛。
臉頰一寸一寸的紅了起來。
什麽都沒發生。
樊星然捂住了臉,因為聽了空格的話,他真的覺得是可以召喚成功的,有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麽大召喚師。
他的中二期終究還是來了,雖然有點晚。
樊星然感覺自己的耳根都因為害臊燒的發燙,以後這種事情還要經歷多少次,是不是召喚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感覺臉頰的溫度下來了點,樊星然放下了手,對上了冥府門犬的眼睛:“你……”
樊星然的聲音突然卡殼,一種奇異的感覺突如其來。
好像有什麽,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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