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音驚駭之中慘叫出口,卻忽然聽見了凌衍的聲音:“上音!上音!!”
“凌衍——”上音喊著這個名字,忽然感覺自己被擁入了一個人的懷中,那人懷裡溫暖舒適,讓上音一瞬間就放下心來,用手回抱那個人的腰。
等等,手?他沒有被吊著嗎?
上音抬頭,看見的是凌衍笑眯眯的臉,再看看周圍、自己還在清音殿之中,汗濕重衣,上音這才發現,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夢。
可是,為何有如此真實的夢境?
而且,凌衍?!上音回神、驚恐得從凌衍懷中掙脫開來,坐在床上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你到底是誰?!”
凌衍前日裡才帶兵前往南嶺,如今怎麽可能出現在自己面前。上音害怕的抓起了床上的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瑟縮著往後一點點挪動。
“我是凌衍啊,你最愛的凌衍啊。”凌衍奇怪的看著上音,又靠過來一點,想要拉上音回來。
“不、不、不,你不是,你離我遠一點——”上音害怕的往後退,才挪動了一點點,就聽見自己耳邊冷冷的一句聲音:
“寡人絕不容許你,忘了寡人的事!”
上音驚恐的回頭,發現蕭鸞竟然滿身是血的站在了自己的床頭,他的肩膀上,竟然還坐著一個沒有頭的小男孩,上音慘叫出口,轉身想要往前躲開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的凌衍身上破了好幾個窟窿,右手被撕裂開來,七竅流血,十分哀傷的看著上音。
上音顫抖著爬過去,卻看見此時,凌衍張了張嘴,說了一句讓上音這輩子都害怕聽見的話:
“上音,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第八章 坦言
“這樣恐怕不行,”蘇彥看著被困在床上一直在掙扎,無意識地喊著一些什麽的上音,“不過也好像可行……”
“到底行不行?!”蕭鸞怒吼,“你沒有看見他已經痛苦成這樣了麽?”
蘇彥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九年前,師兄也是這樣的痛苦,可是大王你也一樣沒有心疼手軟啊?怎麽如今反而下不去手了。當年你讓師傅把師兄關起來,喂他喝藥、每天不斷折騰他,給他反覆灌輸你們給他書寫的記憶,造就了如今的他。”
蘇彥圍繞著上音的床榻嘖嘖感慨了一番,然後才說道:“我看師兄一點也不想要想起來,大王你九年前選擇了讓師兄忘卻,如今,也不要想著可以讓一切恢復如前。”
蕭鸞臉色十分難看的看著痛苦掙扎的上音,衝著蘇彥攤開了手:“解藥。”
“哦?”蘇彥挑了挑眉,“怎麽,大王終於放棄了、不想要我師兄想起你來了?”
雖然這麽說著,可是蘇彥還是很聽話的將手中的碧色瓶子遞給了蕭鸞,蕭鸞接過來咬開了瓶塞就喂給了上音,上音痛苦的神色才稍微有了緩解,也慢慢的不再掙扎了,等上音平靜下來以後,蕭鸞回答:“寡人愛他,有耐心等他。”
“等?呵——”蘇彥仿佛聽見了這個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九年前,大王因為顏妃的事情,不是就決定要洗去了師兄的記憶麽。如今九年後,師兄如你所願成了另一個人,大王卻還奢望,他能一樣愛上你麽?大王未免——太天真了。”
蕭鸞卻不再同蘇彥多話,抱起了上音來,從東廂房走出來——那日上音睡著以後,他和蘇彥就將人帶到了東廂房之中的冰窖裡面,做了這些事情。
就像,九年前一樣。
蕭鸞承認他看著上音和凌衍那樣的親熱,幾乎嫉妒的發狂。
所以,才會讓蘇彥想辦法配藥讓上音恢復記憶,比起現在這個心裡沒有自己的上音,蕭鸞是多麽懷念曾經那個會靠在自己肩頭,滿臉邪惡笑意的小孩。
那個,仰著小臉、拉著他的衣角,對他說“你等我長大”的八歲男孩,隻屬於他的上音公子。
蕭鸞抱著上音回到了清音殿的正殿之中,給上音重新戴上了腳鐐,然後將鑰匙丟給了旁邊坐著的風秀容。
風秀容揚手就接住了鑰匙,嘲笑道:“我就說,你會心軟。不過也好,如果這個小魔頭被你找回來了,這后宮還不知道要被他糟踐成什麽樣子呢,現在這樣,也好。”
說完,風王后起身就走了。
伴隨著太監吆喝著“王后回宮”的聲音,冬然端著熱水走進來放在床邊,自顧自地擰好了汗巾遞給木訥坐著的蕭鸞。
蕭鸞癡癡的看著靜靜的躺著的上音,忽然出神的問道:“寡人是不是做錯了,若是寡人當年就將他關在這清音殿中,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這麽九年的事情?”
冬然聽著,什麽都沒說,滿面冰霜。
“罷了,”蕭鸞起身,給上音掖好了被子,“等他醒來,立刻前來稟報本王。”
蕭鸞說完,匆匆忙忙的穿上的朝服,就在方總管的伺候下趕往宣政殿。
冬然看著蕭鸞的身影消失在了凌晨的清音殿門口,只是哼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一早就將金絲雀的翅膀折斷,關在金鳥籠中,又何愁這鳥兒會飛出鳥籠,隻想著藍天,再也不願意回來被囚禁。
不過都是咎由自取而已,冬然一點兒也不同情蕭鸞。
上音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當天的午後三刻。蕭鸞坐在床邊,一直盯著上音看,看見上音醒過來,蕭鸞笑:“你醒了,上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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