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

　　上音在琴川之上泛舟，當然不是為了附庸風雅，而是因為只有在船上、水路之中，才能夠讓人無處尋蹤。上音看著直接昏過去的凌衍，探了探凌衍的脈象，隻覺得一片混亂，時粗時細，有時甚至細不可覺。

　　深知蘇彥用毒的狠毒，上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準給凌衍逼毒。凌衍卻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看見了上音，凌衍傻笑——笑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麽，凌衍跳起來：“臥槽！他媽的那個混蛋在哪裡？！我要殺了他為我爹報仇！”

　　“……”上音沉默了一會兒，才皺眉對凌衍說，“就憑你現在，能嗎？”

　　凌衍一愣，然後冷靜了下來：“我……我……”

　　“你中毒了，”上音皺眉冷冷的訓斥，“而且算是很厲害的毒，有沒有解藥都不知道。凌衍你、如此莽撞行事，如何能夠當得起爹對你的重任？”

　　凌衍沉默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他是蘇彥，江湖上號‘毒公子’，你算什麽？！上去和他硬拚能夠討什麽好處？何況，他不過是個殺手，真正想要對你父親不利的人是梁國太子蕭子昭，你要報仇，也要一個個來。”上音繼續說完，看著臉色慘白的凌衍。

　　“我……”凌衍懊惱地開口，想了想，終歸還是什麽都沒說，一時間氣血激蕩，終歸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嚇得上音立刻連連點了凌衍身上幾處大穴。

　　凌衍虛弱地喘了一口氣，看著上音竟然還笑得出來：“嘿嘿……沒想到我凌衍還沒有開始我們的征程，就要被人簡簡單單毒死了，想想真是不值得……”

　　“胡說八道。”上音怒斥，卻不想去看凌衍的臉——看著凌衍平日裡如此的囂張，現在卻只能夠氣息奄奄地躺在那裡，讓上音心裡沒由來一陣一陣的難過。

　　重生前，

　　師傅說過，殺手無情無心，動情的一天也就是殺手的死期。

　　上音從來沒有覺得師傅說的話有什麽錯，可是如今重生之後，遇見了凌衍，一日日走到今天，他好不容易確定自己有點喜歡和凌衍在一起，可是立刻就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皺著眉頭，上音想了一會兒，似乎想通了什麽事情，臉上帶著一臉的視死如歸的表情，上音起身說道：“凌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不定有人可以救你。”

　　“去哪裡？”凌衍好奇，雖然身上沒有一分一毫的力氣，頭也暈暈沉沉的不痛快，可是凌衍察覺出來了，上音在關心他，而且是很關心他，凌衍心裡樂開了花，竟然還有心思開始調笑起來，“寧杭啊，我和你說，在我家的時候，我早就看見過有人說你們的武功這回事。好像無論是中毒還是受了重傷，只要用內力療傷就會好了，對不對？哈哈哈哈——咳咳咳……”

　　“……”上音看著凌衍，想要罵幾句，可是卻終歸沒有開口，只是歎氣，“蘇彥的毒，不是你想的那樣，曾經，他接了任務去殺一個武林上德高望重的前輩，他給對方下了劇毒，說是七天之後必死，可是那個武林前輩第二日就死了。”

　　“為何？”

　　“因為蘇彥下的那種毒，若是用內力療傷，反而會發作的更快。”上音回答，生前，就算他玉面鬼刹號稱江湖的殺手第一，最終還不是栽在了蘇彥的手上，為蘇彥所殺，重生成了顧寧杭。

　　凌衍聽了這些話，反而是不鬧了，而是將自己的手從被子裡面拿出來伸向了上音。上音下意識將握住了凌衍的手。凌衍將上音拉到床邊坐下，然後凌衍抬眼認真地盯著上音的眼看：“寧杭，你老實告訴我，你方才說你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是不是——你預備要去找蘇彥？”

　　上音一顫，

　　下意識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卻被凌衍緊緊地握住了，上音別過頭去：“你胡說什麽？”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知道，”凌衍卻不知道為何嚴肅了起來，“寧杭，你——為何讓我找蘇彥？”

　　“……”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是認識蘇彥的？”凌衍繼續追問，握著上音的手卻越來越收緊了，在上音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來了淺淺的紅痕。

　　上音沉默了半晌，然後才用自己的另一隻手覆蓋在了凌衍的手上，不動聲色的說：“凌衍，我隻你一句話。”

　　“什麽？”

　　“你說你愛我、喜歡我，是因為我這個人，還是因為我是河東顧家的七公子顧寧杭？”上音似乎有點迷茫，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凌衍能夠感覺到上音手指的顫抖。

　　雖然不知道為何上音要如此問，

　　凌衍還是很篤定地點頭：“寧杭啊，我告訴你，我們家鄉有一句話，不對，應該說是國外有一段結婚……呃，也就是你們成親的時候才會說的誓詞。以往，我太性急，沒有能夠好好告訴你，寧杭，我既然認定了你，就是想要和你過一輩子。我凌衍願與你締結一生的婚約，無論是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理由，我都會愛你、照顧你、尊重你、接納你，永遠對你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上音聽著凌衍如此重諾，也只是笑了笑：“這些話你變著法兒說了多次，凌衍，我知道你是真心，爹臨終之前也如此囑咐我。所以，我覺得有件事情我也不想要瞞著你。”

　　“什麽事？”凌衍自己從床上坐起來，笑著看著上音，“放心，我們那個年代獵奇的事情多得很，哪怕你現在就告訴我你也是穿越來的，或者你原本是個妹子，我能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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