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安小雞啄米似得點點頭。
冬然哼了一聲,往外走了兩步說道:“我去準備馬車,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們還沒有喝完藥!哼哼——今天誰也別想下山!”
大約是被冬然給嚇得,沈子安死死地盯著上音喝完了那黑乎乎的藥,然後看著上音按住了胸口休息了好久,半晌才緩過神來。
“冬然姑娘好恐怖……”沈子安驚魂未定地感慨。
上音點點頭,然後有搖搖頭,來不及研磨,只能拉著沈子安的手寫:她也是好心,可是藥……
好苦!
這個時候冬然正好進來,看見上音喝完了藥,這才翻了個白眼,扶著上音上了馬車,直接將韁繩丟給了沈子安,讓沈子安駕車,自己在馬車裡面照顧上音。
馬車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山下的音都——
音都建立在海邊的山崖上,算是六國之中最為特殊的地勢,從音都的城牆上,正好可以看見映海的波濤,晉國也是六國之中唯一可以看見碧海藍天和沙灘的地方。
晉王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是和燕王一樣,都是律王蕭鸞的親子。晉國算作律國一半的屬國,律國來的臣子,和晉王在禮法地位上也是一樣的。
所以,晉王選擇在王城之外接見了使臣。
沈子安想要看的是熱鬧,看看這個生而殘疾、弱智的晉王是怎樣的一個人。上音卻是想要見故人,若非是顏妃當年的犧牲,自然也沒有如今的上音。
無論怎樣,晉王蕭寶義都是顏妃親子。
沈子安將馬車盡可能地靠近了人群,他們坐得高,自然能夠看得更仔細。冬然閉目養神,上音卻隔著人群見到了坐在木製輪椅上的蕭寶義。
算來,蕭寶義和上音應該是一樣的年紀。晉王蕭寶義身邊都是顏妃家中的幾位娘舅,他們才是晉國真正的統治者——畢竟晉王是個癡傻,不能決定什麽。
律國前來和使臣和幾位顏家的大臣客氣了一番,就說明了來意——律國要晉國派出白銀萬兩,作為供奉,用以補貼律*用。
“真是無恥!”沈子安憤憤不平,“律國的軍用關晉國什麽事啊!再說了,當年律王殺了晉王他娘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如今會有想要向晉國要軍用的時候啊?”
這話是說的沒錯,可是就算公道自在人心,晉國如今還是不得不向律國低頭。
上音不能說話,想了想,他一動,伸手想要拍拍沈子安的肩膀。可是手才伸出去就被冬然拉住:
“公子,你可想好了!你當真要這麽做嗎?”
上音點點頭。當年若非顏姬護著他,將所有事情都攬上身,被賜死的可能就不僅僅是顏妃了。如今世易時移,物是人非,顏姬已去,她的兒子遇見了危難,上音當然不能不管。
上音拍了拍沈子安的肩膀,在沈子安背後寫道:沈公子此話說得好,不知公子敢不敢幫晉王?
“當然敢!只是我要怎麽幫?”沈子安拍了拍胸脯,“我也打不過使臣啊!”
我寫,你說。
沈子安點點頭,感覺上音在自己身後寫著字,待上音寫完了,沈子安深吸一口氣就衝著使臣喊:
“敢問律國尊貴的使臣大人,律王需要供奉軍餉,是準備將你們的有功之臣凌衍凌將軍趕盡殺絕嗎?”
此言一出,激起千層浪,有些認得沈子安的晉國人更是暗中叫好。
律國使臣一愣,皺眉看著沈子安:“公子是晉國人嗎?”
“不是,”這個問題不用上音寫,沈子安自己就回答了,“我是律國人。”
“律人為何要助晉?”
“律、晉難道原本不是一體的嗎?”這句話是上音教的。
“你——”使臣怒,可是還是勉強整了整衣冠對著輪椅上的蕭寶義一拜,“晉王殿下,此處並非是接見使臣的最好去處,還望晉王能夠在宮中正式接見臣下。”
“你是律國的使臣,晉王肯親自見你已經是最高的禮遇。晉國並非是律國的屬國,有什麽資格能夠進入王城之中?”沈子安繼續追問。
這時,有膽子大的百姓也跟著開始起哄了,律國對晉國的不待見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都被顏家眾人給化解了,後來蕭鸞也對自己一怒之下就殺了顏姬的事情有所反思。所以對晉國也不再那麽咄咄相逼了。
“再說,使臣大人,律王臥病、不接見任何外臣,你是聽了誰的命令前來晉國要供奉的呢?”上音繼續寫,沈子安也依言所說,“律國的朝政不過是一個中丞在把持,敢問中丞之位的命令,如何能夠讓晉王一個君王聽命?”
“你怎麽知道——”使臣脫口而出,可是說完了這句話,就自己後悔了,狠狠地瞪了沈子安一眼,回頭想要解釋什麽,卻被顏家的幾位元老給擋了回去。
顏家人說話還是客氣的,給使臣留下了面子,可是什麽供奉的事情,大概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百姓們紛紛對沈子安表示感謝,沈子安也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看著這些晉國百姓。冬然在馬車裡面冷冷地哼了一聲,用石子打了馬的屁股,馬跑出去的時候。
冬然才冷冷的在馬車裡面開了口:“這是我們家公子的功勞,關你什麽事,哼——”
☆、第六章 宣戰
沈子安、上音和冬然三人是走了,可是他們沒有發覺在晉國音都的百姓之中,有幾個人一直盯著他們馬車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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