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
趙應天看見這位洛陽首富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是一個很有品格的土豪。
“九爺爺,”公子哥恭恭敬敬地對著門口的老頭喊道,他也不排隊,就那麽直接走上去,“九爺爺,請問玉面他今日可否有空?”
老頭看了看這個人,又看了看門口排隊的人,哼了一聲道,“王公子,凡事講究先來後到。”
王公子看了看長隊,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馬車,給了車夫一個簡單的眼神,那些個車夫訓練有素,很快就將貨車上的一個箱子打開了:裡面是金燦燦的金子。
人群躁動了。
王公子不慌不忙,指著那一箱子金子淡淡地說道,“小生與你們先生早有相識,只是今日家中有事耽擱了,不知諸位兄台可否行個方便,與在下個便利,讓一讓在下。在下別無所有,只要是願意讓小生一個位置的,便可取走一箱金子。”
人群安靜了。
下一個瞬間,人群又躁動了。不用說,這些敢於在先生門口排隊的人,都是有些錢財的,但是看見了一箱金子而且幾乎等於白送,他們飛快地跑過去,一個一個讓開了位置,抱著金子就走了。抱不動的兩個人合夥抬,也要慢慢地將金子帶走。
眼看著長長的隊伍在一個瞬間就被清空了,而王公子這才笑眯眯地走過去,站在了老頭面前,恭恭敬敬地對著老頭再次鞠躬作揖:
“九爺爺,請問玉面他今日,是否有空?”
舉止依舊得體,甚至連說話的語調都沒有變。
趙應天遠遠地看著覺得簡直遇見了世外高人,這樣有風度有品格灑金如土的土豪他這輩子第一次見,而那個老頭明顯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看見王公子如此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恭恭敬敬地對著王公子回禮作揖,道:
“還請王公子稍待片刻,老朽這就進去回了先生,看看先生可否有空。”
王公子面上掛著笑容,對著老頭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多一會兒,
老頭就出來了,跟著老頭出來的還有劉員外,劉員外雖然在裡面看上去像是去了半條命的樣子,但是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張小紙條,笑得樂開了花,一步一顛地走出來,對著老頭千恩萬謝,高高興興地離開了。等劉員外走遠了,老頭才慢條斯理地對著王公子一板一眼地說道:
“王公子,我家先生說了,方才站在我家門口排隊的一共有二十七人,每人拿走一箱金子一共是二十七箱。洛陽王家的金箱是禦賜官家訂做,一口箱子要花費工本兩貫銅錢,這種箱子結實可靠、每一口可放五疊金錠。您二話不說散出去了六百七十九兩金子六貫錢,先生說他心疼,今日不想見您。”
王公子聽了這話倒也不惱,只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還有一遝厚厚的銀票:
“玉面說得一點不差,只是九爺爺,還要煩請您將這個交送與他,就說我王某人沒本事,明日再來。”
老頭點點頭,拿了東西就往裡面走,而王公子這麽散財之後沒有見到人,竟然也大方大度不罵一句髒話、甚至臉上沒有任何遺憾表情地上了馬車,招呼車夫駕車開路。
趙應天目瞪口呆地看著王公子絕塵而去的樣子,心裡只有一句話:有錢,就是這麽任性。
然而,王公子沒有走太遠,他的馬車軲轆才轉了兩圈,就聽見了老頭遠遠傳來的聲音:
“王公子請留步。”
馬車停下來,王公子卻沒有下車,他只是拉開了車簾看著追過來的老頭,那老頭跑起來很慢,可是王公子就是那麽好整以暇地瞪著,靜靜地等著,看著老頭跑了過來。王公子還是客客氣氣地問:
“九爺爺,什麽事?”
“先生說,”老頭跑得氣喘籲籲,喘了一會兒才說道,“先生說,請公子到家中一敘。”
王公子淺淺地笑了,點了點頭,這才放下了車簾從車裡下來,恭恭敬敬地對著老頭再鞠躬,然後又伸出手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老頭先走,自己跟在後頭。
那王姓公子的動作高貴優雅,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土豪,趙應天遠遠的看著甘拜下風,因為王公子全程沒有一處裝逼破功的記錄,只是在老頭轉過身去帶路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加深了那麽幾分。
得壕若此,夫複何求?
趙應天琢磨著,卻不經意的抬頭,抬頭看見了站在先生家二樓窗口,有一個青衣束發的男人,頭上戴著道士的道冠,身上一身青色道袍顯得仙風道骨,看見趙應天看見了他,他也只是皺了皺眉,冷冷的眼神掃過來。趙應天有些尷尬,卻沒有移開視線,甚至對著對方笑了笑。那人看見趙應天笑,反而翻了個白眼,落下窗,消失在了小樓中。
看來,趙應天摸了摸下巴,這個小縣城裡面臥虎藏龍,尤其是這個先生的家中,只怕是藏著大秘密。但是如何進入這棟小樓,趙應天一時間還沒有想出什麽好的法子來:錢,他鐵定是沒有。
賺錢,他在古代鐵定是沒門。
那麽,
趙應天看著青瓦白牆的小院,看著那並不是很高的院牆——
卷了卷袖子,趙應天躍躍欲試。
與此同時,在小院裡面,走進門才沒有兩步的王公子,就聽見了一聲輕哼,“既然那麽有錢,何必來我這窮鄉僻壤討罪受,回你的洛陽、當你的洛陽首富去,我這裡不歡迎你這樣的王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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