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之後,留宿在了西苑李吟商小院的恭王凌武,是怎麽分身有術、去到江俊的承風堂的,那便不是老管家鍾平管的事情了。
話送到,主子怎麽考慮、怎麽辦,都已經是主子的事兒。
鍾平做事,從不逾矩。
夜涼如水,北地的秋夜比京城更加寒涼一些。
王府大部分建立在地下,入夜之後倒也不會氣溫驟降,只是凌武順著長明燈照亮的路徑趕過去的時候,卻總覺得從西苑到東苑的路、怎麽這樣長,這樣看不到盡頭。
直接從西苑出來,未曾喬裝。
他不能幾個起落、動用武功快速地趕到承風堂,因為他是恭王凌武,而不是江湖客。而這王府的地宮裡,來去自如的——從來都不是他恭王。
剛才聽李吟商無意中提起,凌武才知道原來玉雙林來去了好幾次,才知道——原來他那位好哥哥,竟然還生了李吟商若不能為他所用、就要再想新的辦法的心思。
凌武眼中閃過一絲兒冷光,在心裡嗤笑一聲,便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回到自己的長信居中。王府之中確實需要肅清,日後也方便他行事。
更漏又響了三疊,窗外竹影斑駁,恭王凌武總算是換上了合適的身份、去到了江俊的承風堂。
只是他帶著的滿臉懊惱和悔恨,幾乎都被那張面無表情的人皮面具給擋去,一雙眼裡流露出的感情,卻先被一個身穿綠袍、打著哈欠的男人給看去。
陸陵遊十分不耐煩地上前來摟著他的肩膀:“我說你這個混蛋能不能節製一點,江公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就算有我的調養,你也不能每個節製啊?”
“……?”衛五立刻皺起了眉頭,眼中擔憂全部變成了凌冽的殺意。
“嘖,你既做得出,還不許人說了?”陸陵遊倒不怕他著黑臉殺神,“小江的身體雖然是日漸好了,可並不代表你能夠胡來了,聽著沒有——我給禁欲!禁欲三個月!”
似乎是聽見了聲音,無煙匆匆忙忙跑出來準備給恭王行禮,卻不小心聽見了陸陵遊和恭王……哦,不應該說是衛五、衛大俠的對話,小夥子也霎時紅了臉:
“陸、陸大夫……我們家少爺他不是……”
“不是什麽不是!”陸陵遊還在義憤填膺,“我跟你講小無煙,你不要以為你家少爺爽你就不攔著——這人的精氣神可是有個限度的,若是年輕時候不知節製,老來我看你們怎麽硬起來!”
無煙徹底鬧了個大紅臉,低下頭去不敢再說什麽。
倒是衛五哼了一聲,直接把陸陵遊丟到一邊:“這個你就不勞你陸神醫擔心了,只要對著江俊,多少歲我都硬得起來。”
“哼——”陸陵遊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小牛也這麽說,不過我是大夫我說了算,古往今來的醫術上可從沒有記載年逾古稀的老頭——還能夜禦八夫的。”
衛五撩起嘴角給了他一個咬牙切齒的笑:“無妨——你大可以等七老八十了,和你的教主大人試試。”
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兩位大人毫無廉恥的爭論,無煙扭頭就走,他還不如去照顧少爺呢。
無煙前腳剛走,衛五就跟著走了過去,正好看見江俊紅著眼角整個人虛弱不堪地躺在床上,正皺著眉頭不知道在低喃什麽。
那脆弱的小表情讓衛五的心臟一瞬間就軟了下來,他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江俊的榻邊,緊緊地將江俊整個人抱在了懷裡:“江俊!”
江俊一直冷得慌,腹瀉折騰得他幾乎去了半條命。
這會兒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暖烘烘的熱源,倒是讓他舒服了些,所以江俊也就下意識地朝著那個溫暖的方向蹭了過去。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男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等等?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江俊朦朦朧朧地看見了兩張人臉,待他搖了搖頭,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一個是無煙,另一個卻是陸陵遊。
“陸大夫?”
“哎呀!江公子你終於醒了!”陸陵遊本來想要上來給江俊一個大大的擁抱——他覺得他和江俊同命相連,都是被犁壞的地,可是畏於江俊身後凌武的淫威只能重重地握一下江俊的手、道:
“江公子你放心!某些禽獸我已經讓他禁欲了,他以後再欺負你,你就對我!你的身體,怎麽可以吃得消!哼哼——”
禽獸??
禁欲??
江俊滿臉不明所以地轉頭,卻看見了眸色沉沉、閃爍著他看不懂複雜眼神的衛五。
衛五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說什麽,可是礙於陸陵遊在場,他就沒有說出口。
“……”
眨了眨眼睛,江俊向無煙投過去了求助的眼神,而無煙則是直接紅了臉低下頭去——他不是解釋不了,而是不能解釋啊!
難道他要告訴江俊:王爺並沒有睡你,你放心吧,這一切都是陸大夫的誤會?!
江俊得不到答案,而陸陵遊卻還是滔滔不絕地數著衛五的“罪過”。
“夠了!”衛五忽然打斷了陸陵遊的話,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陸陵遊、才道:“我自己做的事,我當然會認,可是——我們近日確實沒有……”
“沒有?”陸陵遊不信:“那……”
衛五不理他,隻將江俊扶正,認真而細致地盯著他的眼睛,問:“你若是難過,為何不對我說——之前我給你看那副畫的時候,你為什麽又要裝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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