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鮑氏又說:“也正是他,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大公子,你也合該感謝衛公公才是。”
說著,她又衝男人千恩萬謝了一遭。
這會兒,更多的朝臣走了出來,監侍館的馬車也越來越多起來。男人又溫言勸了鮑氏幾句後,便笑著將她送上了一輛馬車。
待馬車走遠,江俊才走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後,撩起一抹壞笑:“衛公公,沒想到——你哄騙女人,也這麽有一套。”
眼前這人雖然身著蟒袍、戴著一頂幾乎壓到了眉梢的三山帽,微弓著身子,看上去神色謙卑而謹小慎微,但那副容貌、那雙眼睛,江俊是怎麽也不會認錯!
“江公子,”男人不動聲色,隻指了指他身後的一輛馬車道:“還請公子上車。”
成,就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麽新普雷。
江俊帶笑登上了馬車,然後不知男人同無煙說了什麽,那賊精精的小家夥就衝他擠了擠眼睛,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後就不知躥到了哪裡。
等男人穩穩當當坐進馬車裡來,降下車簾的瞬間,江俊便忍笑道:“公公?我說衛大俠,你不會真的舍命求大義,偷偷去挨了那一刀子吧?”
戴著三山帽的、明顯就是衛五的男人,聞言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敲了敲車窗上不知什麽位置,整一輛馬車突然黑了下來,“哐哐哐”三響之後、整個馬車變得更加密不透風。
窗外四壁上似乎又升起了一層漆黑的木板,江俊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伸出手去敲了敲,聽上去厚重得很,脆響連連、很是厚重。
由於是夜裡,木板又是黑色的,整輛車瞬間就黑了下來,像是短暫失明一般,江俊微微朝後縮了縮脖子,下一個瞬間,卻被人緊緊地圈在了懷中。
黑暗中,耳朵尖尖上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江俊吃痛地哼哼,這男人下嘴還真是會挑地兒,而且毫不留情咬得真是結實。痛得他齜牙咧嘴、只差沒憋出真淚。他紅著眼睛委屈巴巴的,卻聽見身後的男人沉著聲道:“我那東西還在不在,江公子你盡可以親自來試一試。”
可以的,不用試。
後腰上直愣愣戳著的東西,想想就讓江俊頭皮發麻、後腰發軟。
“什麽……時候來的?”江俊縮了縮脖子,聲音帶著一點軟膩的沙啞,“怎麽不告訴我?”
衛五哼了一聲,手臂收緊將人更加緊地貼合在自己胸口、語氣不善:“告訴你?然後看著你被凌承那個混蛋拐走麽?”
“……”眼睛終於適應了長期的黑暗,江俊總算是勉強能夠看清楚了男人的輪廓和他如鷹的眼睛,撇了撇嘴,江俊哼哼:“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個葉問夏……”衛五眼眸中閃過一絲寒芒:“還真不是個東西。”
“孩子而已,”江俊倒真沒和葉問夏較真:“知恩圖報是好事兒不是麽?他哪裡知道這後頭那麽多複雜的事兒。”
然後江俊就聽見了後槽牙被咬緊的咯咯之響。
歎了一口氣,衛五將頭深深地磕在江俊的肩峰上,他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就算沒有葉問夏,皇帝也不會信我。葉問夏只是他的一個借口而已,封賞、甚至讓我恢復玄甲衛,只是想要引出你。”
江俊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拍了拍衛五的腦袋。
“凌承對你早有懷疑,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前世他將李吟商送到你身邊,也只是為了誘著你謀反,然後將你和凌威這一脈的人一網打盡。他這麽試探我,我當然不會上當。”
“再說了——”江俊測過身子來,挑眉看著衛五:“我若是信了他,以為他真是要認錯與我和解的話,那麽青宮那些兄弟、還有太子殿下便是枉死了!”
“嗯,”衛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悶悶地應了一聲:“我知道。”
雖然知道,卻還是很擔憂。
所以,他不顧吳廉泉、鍾平等人的反對,還是喬裝成衛五跟著江俊來到京中,更是混入監侍館,用了監侍館副使的身份、接近了鮑氏。
鮑氏是個聰明人,稍加點撥便明白了當初之事到底誰是始作俑者。
何況,當初江俊看出岩骨花香並據此破案之時,他就在當場。
親眼所見自然能夠更為詳實地說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鮑氏聽後當然就按著衛五所期望的那樣去做——帶著尹氏入宮、挑起他和江老將軍的矛盾,然後等著尹氏出醜。
“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江俊開口:“鮑氏就算是受了你的挑唆,尹家落難對她好像並無什麽好處啊?何況——尹榮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嗎?她下得去這個手麽。”
“……”衛五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只能說,二皇兄去的不是時候吧。”
江俊想了想原劇情,點點頭: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牽一發兒動全身,他改變了征虜大軍的命運、重寫了葉問夏的經歷,甚至贏得了這場戰役奪回言城。
世界線被改得支離破碎,誠王凌華的死,或許正是因果報應。
這邊說完了事情,馬車忽然改變了行徑路線,江俊一愣,發現馬車原地調了個頭之後,竟然開始向著南面前行。
“誒?這似乎不是回將軍府的路吧?”
衛五哼笑一聲:“你知道這是輛什麽馬車麽?”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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