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書的劇情,李吟商在恭王府混得風生水起——
苦肉計之後,恭王對他越來越信任,讓他入住了承風堂不說,更是無所不談。將所有起事的計劃和詳細的布局全部告訴了李吟商,最後、甚至是聽著李吟商的策略,一步步攻入京師的。
如今,李吟商在恭王府看似受到重用,但是卻與劇情上有極大的出入。
恭王似乎同情他,也願意給他一個庇護,甚至鬧出了美人圖一節,讓外人都以為恭王極其看重他李吟商。事實上,李吟商對這位王爺還是一無所知。
誠然,這樣的臥底絕非是凌承想要的,也不是李吟商犧牲了那麽多想要換來的。這邊眼看恭王掌握的主動權越來越多,凌承和李吟商便越來越坐不住了。
聽著李吟商將恭王府當中的一切誇上天,又將凌承和經世局的諸位同僚貶入地,江俊更是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李吟商這次找他無外有兩個目的,一則澄清他和凌承的關系,二則想要回到恭王身邊。當然李吟商也不是個傻子,看得出來凌武關注的人到底是誰。
“李公子這還真是為難我,”江俊沒有立刻拒絕,他笑著啜了一口茶才道:“我倒是極願意同李公子您一同輔佐王爺,但前兒陛下才同我提了玄甲衛之事,似有想把我留在京城之意。”
李吟商皺了皺眉。
江俊隻當沒看見,繼續道:“就算我能書信呈交予王爺、陛下這邊也極力周旋,有些事兒——李公子你明白的,為人臣子者,往往身不由己。”
李吟商說話喜歡打啞謎,江俊便也跟著他打到底。
他想要回恭王府,卻選擇了拉攏上江俊一起。一來是為了試探江俊的居心,是否當真“歸順”了皇帝;二來,若江俊對皇帝還有不滿,拉攏江俊一起,便更能讓恭王信任。
這算盤打得不錯,但江俊卻順勢騎驢,給他來了個騎虎難下——
李吟商要拉攏他沒問題,他也乾脆大方承認了他就是看不慣皇帝凌承,一心想著回去輔佐恭王,但是——皇帝不讓。
江俊知道自己這借口找得牽強,但那天當著京城百姓和文武百官的面兒,凌承確實提到了“玄甲衛”三個字。
李吟商信也好、不信也罷,只能接招。
他試探他,他便用同樣的方法試探回去。李吟商是迫切地想要回到恭王府,但是他想試探江俊、便拉攏上了江俊。
可江俊一句話承認了李吟商的試探,同時又將現在的局面變成了:李吟商若想要同他一起回恭王府,那麽李吟商就必須得想辦法讓江俊離開京城。
而李吟商若應承下來他有辦法讓江俊離開,豈非證明了他與皇帝關系匪淺。
反過來,若李吟商拋下江俊一個人回到恭王府中,那他所言便成了一個騙局,同時也會讓江俊、恭王等人以為,他並非是真心誠意投靠。
果然,江俊的話音一落,李吟商的臉色微微沉了幾分。
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往往就如同高手過招。失之毫厘謬以千裡,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李吟商看著江俊,江俊也掛著嘴角的笑看著李吟商,兩人的眼中閃過千軍萬馬,像是早早就等好的一場廝殺。
若非是店小二進來添熱水,江俊只怕已經和李吟商在眼神裡、拚了個你死我活。
“也罷……”李吟商看了小二一眼,再抬頭時,已經換上了平常的溫和表情:“江公子,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如若可以,我還是期望著,我們可以在恭王府重聚。”
他舉了舉杯,江俊也微笑舉杯:“希望如此。”
套路不成反被套路,大佬的心情變得更加低落。之後的所有話題都聊得淡若白茶、興趣缺缺,江俊倒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扯白,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等待著什麽。
直到無煙進來,附耳在江俊旁邊輕聲道了一句“異寶閣那邊已經開市了”,江俊才起身裝模作樣地與李吟商作別。
李吟商有些心不在焉,站起身來有些馬虎地與江俊對了虛禮後,就跌坐了下去。
倒是江俊沒那麽多閑功夫,他帶著無煙匆匆忙忙地坐上了馬車,然後朝著異寶閣的方向趕過去。
才登上馬車,無煙就將一個暖和和的手爐塞進了江俊的手裡:“少爺,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我們要去異寶閣啊?你素來不喜歡那些玩意兒的啊?”
江俊勾了勾嘴角:“過幾天我們就要走啦,衛五都見過我爹了,我怎麽著、也得去見見衛小五的家人吧?”
無煙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江俊抱著手爐、腦袋往後一仰,愜意地發出了一聲喟歎之後,才笑道:“同嘉長公主,你忘了?我不喜歡那些玩意兒,可這位公主喜歡啊。”
這下無煙懂了,只是想到那位長公主,無煙還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用衣服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一些。
先帝與故皇后段氏膝下有兩女兩子,長公主同嘉是他們夫妻誕育的第一個孩子。
雖然只是女兒,但先帝對她的寵愛並不亞於之後的太子。
這位長公主出生之時先帝還並非是皇帝,但是他卻已經極盡所能地寵愛這個他和所愛女子所生的第一個孩子。吃穿度用上無不親自過問,甚至在日後登基、還賜給了長公主無上的權力。
先帝膝下諸位公主,只有同嘉長公主的駙馬、禮部尚書裴君浩,不需遵守皇家規矩——婚後駙馬不得與公主同住公主府的祖宗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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