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賊裡頭又以系鴻軒的起義最為聲勢浩大壯觀,幾乎佔領了江南七個重鎮其三,甚至還有向北威脅淒溪上遊之勢。
而江家,也是因此被牽連進去的。
江南水禍形成,江近天作為剿匪將軍朝著江南開拔。江近天到達江南之後,倒是一和系鴻軒交手就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隨著戰事的進行,老將軍越來越覺得這些江南的所謂“賊寇”都是被朝廷逼迫得走投無路的普通百姓,有的甚至祖上世代是樸實的農民。
正義凜然的老將軍立刻鳴金收兵,要求朝廷徹查工部事,並和系鴻軒約定停戰。
但偏偏此刻,曹建良已經銷毀了一切證據,魏氏姐妹更是在朝廷之中聯絡尹家、龔家等等新貴家族,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抓著皇帝的心病——廢太子凌威事,大做文章。
說老將軍這是擁兵自重,想要威脅皇帝。
因此,凌承以江家抗旨不尊發作,直接治了江近天的罪,更是將江家徹底查抄,將與廢太子相關的所有人等盡數誅殺。
算得上是自“東宮嘩變”之後,第二次對廢太子“殘余”的大力清洗。
江家至此沒落,江近天、江俊一脈便徹底斷絕。而凌承也將京城的所有勢力“撥亂反正”,全部變成自己人。
“你說……剛才在異寶閣同我搭訕的人,就是魏和婉?”江俊皺眉問,他同衛五兩個人在酒樓裡面隨便用了一頓便飯,江南的禍事,便成了他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江俊之前想方設法想要父親辭官離開京城,也是有這一重顧慮。
他改變了屬於“江俊”原本的命運,整個世界的線索全部發生了改變,不少事情都提前了。為了父親、為了江家,他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不過江近天竟然自己想通了,這也是好事一樁。
“她和我應該無冤無仇,為何要對我下毒?”江俊想了想:“鄧嘉良一事上,我並沒有直接出面啊,魏氏沒道理要恨我吧?”
“是翊魍。”
江俊愣了愣,挑眉看了衛五一眼,衛五也是沉默地坐在桌邊,端著茶盞、半天沒有喝下去。
“那個……被我們弄下懸崖的翊魍?”江俊奇道:“失了一隻眼睛,還跌落那麽高的懸崖,他——竟然還活著?!”
衛五神色複雜地點點頭,把他今日在異寶閣看見的一切對江俊說了一遭。複又搖搖頭:“雖然不知道翊魍和魏氏是怎麽聚到一起的,但是敵在暗、你在明,還是小心些。”
“……”江俊點點頭,之後又飛快地搖搖頭:“防人太被動了,倒不如主動出擊。”
“哦?”
衛五很明顯來了興致,江俊便直接走出去吩咐店小二不要過來打擾、然後“哢嗒”一聲合上房間的門:
“衛五、衛大俠,你不是一直愁沒有一個開戰的機會麽?如今、這件事不正是給了你一個很好的機會。”
衛五眨了眨眼睛,看著江俊亮晶晶的眼睛笑了,忍不得把人拉過來揣在懷裡:“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你就不怕我還沒準備好麽——畢竟前世我可準備了足足三年。”
坐在男人腿上,江俊下巴微揚、神態有些倨傲:“不怕,你可是衛五。”
衛五笑眯眯地看著他。
“你若是這一年沒有準備好,那你就是白重生了,一年時間——對於你來說夠了,何況——別告訴我,你不想早早和凌承打這一場?”
“那麽說來聽聽看吧,你的主意是什麽?別告訴我,是放任曹建良、鄧嘉良之流為非作歹、然後我們坐享其成,”衛五故意板了板臉,“雖然我信奉一將功成萬骨枯,但也沒必要讓江南百姓成為我的——‘炮灰’?用你們的話,是不是這麽說?”
江俊“哈哈”大笑,整個身體跟著顫抖起來,然後他一躍從衛五懷裡站起來、負手看著酒樓外面車水馬龍的大街:“魏氏姐妹作惡,鄧嘉良、曹建良等人按律當誅,當然不能讓江南的百姓為他們的惡行買單。”
他其實早就想過了,讓江近天從中抽身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江俊算準了曹建良會在出事後銷毀帳冊,所以早早讓都水司長沈永年留意。這位司長沈永年是莊不澈的兒子、也是尚書府太傅沈歌的堂兄弟。
江俊在京城這麽些日子,也並非當真無所事事,通過眼前玄甲衛分散在各處的兄弟,已經和沈歌、沈永年聯絡上,要他們早早注意此事。
而江南水禍起義之後,系鴻軒的力量便可以收歸到恭王的義軍之中。
恭王早有積累,如果曹建良截流了救災錢糧,沈歌和沈永年會因此找到線索,而千崇閣這邊則可以拿出錢糧來救災。
至於朝廷派出的兵馬,江俊更覺得不是什麽事。
五軍都督府裡能夠動的兵馬將軍不多,如果此刻鎮國大將軍已去,以凌承多疑的態度,派過去的兵多半會是上官塵、白溪之流,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的人。
偏偏這兩位,都是他們的至交好友。
“所有計劃環環相扣,民怨載道的時候、你正好可以站出來救世,我相信這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另外,戎狄這邊如果翊魍還活著,大巫暴斃之後,我相信——你這邊的阿魯渾也應該準備好了。”
江俊說著,轉過身來眨了眨眼睛:“衛五,我這樣,算不算太過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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