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暉、王璜快速前進,那邊耿鑫卻已經進入了夜城之內。他走得極快,在張暉、王璜的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耿鑫其人竟然直接消失在了甕城裡。
“不好!”反應快的幾人才叫出了一句,城樓上早早埋伏好的弓箭手便萬箭齊發,慘呼聲隻持續了不到一刻,六十人便已全部斃命。
而已到達城樓上的耿鑫,則望著下頭慘死的士兵們淡淡一笑,道:“你們死後就算化作厲鬼,也不用來找我耿鑫索命。都是那位、江寧城中討逆大軍的龔安固比我如此的。”
凌武正好從城樓上退下來,聽見了他這麽一句。
耿鑫見這位恭王爺下來,行了一禮,也不避諱對方聽見了自己這一句。他笑了笑,前因後果自不必交代,凌武身邊的密探肯定不必皇帝少,所以他隻道:
“我耿鑫平生最討厭以他人家眷威脅人的下作手段,如此而已。”
凌武點點頭,淡淡一笑道:“無論過程如何,本王只求結果。且江老將軍的眼光,本王還算相信。”
耿鑫默了半晌,點點頭便以他們曾經定下的計謀行事。
他佯做已經成功取得了夜城守衛的信任,更是讓幾個夜城守軍換上了江南水師的軍裝站上了城頭去,從遠處一看,張暉便直接靠近了渡口,準備登陸、攻城。
此時正是這一日黃昏,夕陽晚照下的夜城白灘金沙亮麗。
張暉等人的大軍從渡口集結一路朝著夜城靠近,而王璜那艘三層樓高的大船也已經來到了不複溪的渡口附近一兩裡。
耿鑫在城樓上看見張暉大軍已經集結完畢,而王璜的士兵正在下船從小舟登錄,便直接打開了城門,同凌武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他率先喊出了那句:“殺竊賊!還我江南山河——!”
張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便已經落入了凌武等人的包圍圈。
他們是倉促登錄立柵的,軍隊剛剛形成隊列,尚未排出陣型來。城樓上喊殺聲起,凌武、耿鑫也是趁他們立足未穩之際攻擊。
城樓上四個塔樓烽煙起,伏兵從四面八方湧出,橫塘嶺和龍劍嶺上箭簇紛紛而水面上**詐降、轟鳴四起!
夜城兵眾自水陸夾擊,張暉軍大亂,爭相登舟而逃,王璜更是準備直接調頭返航。奈何時至退潮,不複溪水突然下降數尺!王璜巨艦擱淺,士兵被殺和落水之人甚眾!
而水面下頭更是藏匿著無煙同丘氏這兩支隱秘的大軍!
張暉在此役中戰死而王璜僥幸負傷逃命,江南水師並沿海抗倭儲備軍死傷甚眾,被俘兩萬余人,而戰船軍艦被遺棄的,又有百余。
夕陽西下,流血漂櫓,伏屍百萬。
而於一葉扁舟中,號稱自己“暈船”的龔安固,則好整以暇地看著那紅日金河中漂流而來的大片血跡,他的副官佩服地看著龔安固,小心翼翼地問:
“將軍,你如何看出來那位耿鑫大人是詐降的?”
“我沒看出來,我也只是懷疑。”
“那將軍你……”
“我只是在想,夜城地勢如此之高,王璜和張暉大動乾戈動用了那麽多的軍艦和船隻,以耿鑫的實力定然做不到帶那麽多軍。夜城守備軍並沒有一早發現異樣,反而讓我們進入此地,”龔安固眯了眯眼睛:“那時起,我便料定——此為伏擊之局。”
作者有話要說: 此為存稿三號君~
第110章 將軍威武110
龔安固的副將聽見他如此說, 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而此刻日頭漸沉, 遼遠的高天上濃墨浸染,從穹頂自上而下仿佛盛開了大片紅色的霜花,層次分明光線將整個不複溪染黃。
溪水上擱淺的戰船被點燃,熊熊烈火幾乎瞬間包圍了整個戰場。
從夜城下的白灘, 到不複溪上,到處都是江南水師將士壯烈的慘況。龔安固的副將雖也覺得張暉同王璜輕敵自負,活該有如此下場。
但他們的一次判斷錯誤, 卻要無辜的普通士兵付出性命的代價。
龔安固看出來了自己副將的心思, 他也只是負手站在船頭, 眯著眼極目遠眺:古來興戰無義事,無論這場戰爭是為了伐無道還是為了誅暴君,只要興戰、必有無辜。
這都是早就注定的事情,只是他比副將更早看透了而已。
就好像他們同耿鑫、江近天一樣:都是各為其主、各忠其事罷了。
“對了將軍,”副將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皺眉問道:“那耿鑫敢公然參與逆事, 他難道不在乎自己家中的老母和兩位姊妹了麽?”
龔安固一笑,聳了聳肩道:“那或許, 根本就是個障眼法, 為了騙我們上當——耿鑫說的沒錯, 江近天是他師父這件事兒我們很容易就查到了,他直接承認了自己同江家親密的關系反而是退了一步:讓我們放松警惕,以為我們掌握了全局。”
“——實際上,他根本就是挖好了坑, 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消息,就是那個誘餌。王璜太想要一個勝利而張暉唯王璜馬首是瞻,自然容易上當。”
龔安固撇了撇嘴,繼續道:“這樣也好,王璜、張暉吃了這個虧,江南水師和沿海抗倭守備軍,我們會好統領。我也算是借了敵人的手,來替我鏟除異己。”
副官跟著龔安固的時間是最長的,他點點頭洗耳恭聽,知道龔安固這是心情還不錯,願意同他分享一兩點他的心思或用兵上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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