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姑娘你太客氣了,那日我也沒有幫你說上什麽話。”
寶憐搖了搖頭,看了看如意和平安,臉上神色有點慌張。
“姑娘有話不妨直說,他們都是我身邊最信得過的人。”文以寧揮手讓平安去關上了大殿的門,然後守在了門口。
“皇后主子救了奴婢性命,奴婢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麽好報答主子的。這芙蓉雕花的龍紋環佩,是奴婢身上最值錢之物了,奴婢年齡夠了即將出宮,今日特來奉與皇后主子,以謝救命之恩!”
說著,寶憐就將一個十分精致、玉質尚可的環佩雙手奉上。
文以寧連忙拒絕:
“姑娘你快收回去,我平白無故要你的東西做甚。姑娘出宮還有的是地方使銀子呢,何況姑娘該知道,我一個將死之人、要這許多金銀玉石也沒用啊?”
文以寧相信宮中已經傳開了他要殉葬的消息,眼前的寶憐雖然是李美人的宮人,一定也會聽到一些風聲。
可是,寶憐卻搖搖頭,跪在地上將環佩固執地塞進文以寧手中:
“無論如何,還請皇后主子一定要收下這枚芙蓉雕花的龍紋環佩,不為別的,就當是主子幫奴婢了卻一樁心願、還了恩情吧!”
說著,
也不管文以寧主仆三人,“咚、咚、咚”給文以寧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寶憐起身來匆匆忙忙地走了。
文以寧看了看寶憐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有些莫名其妙。若說他那日在錦廊遇見了監侍館的人責罵寶憐,可是真正救了寶憐的人是衛奉國。寶憐不去謝衛奉國,怎麽反而跑過來謝他?
自己並沒有做什麽,為何又寶憐要如此重謝?
“平安,我看你還是代我將此物還給人家姑娘,她一個人在宮外也不容易。這玉佩還能換幾個錢。”
平安領命去了,可是沒有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回來了,手上卻還是拿著那個芙蓉雕花龍紋的環佩。
“平安,你怎麽還拿著這個?沒有追上寶憐嗎?”如意奇怪,先開口問了。
平安搖搖頭,又點頭,難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怎麽了平安,有什麽不對嗎?”
平安抬頭看了看文以寧,又看了看手上的環佩,半晌才憋出一句:
“寶憐會武功。”
如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文以寧皺眉看著平安,示意平安繼續說下去,平安走過來,將環佩放在了桌上。
“從中室殿出去,無論是從哪個方向,約莫還需要一盞茶的時間才能完全看不見人影。可是屬下每條路都去探過了,並沒有見到寶憐姑娘。”
“她可能並沒有離開?”如意問。
“屬下去問過宮門守衛,說見到了寶憐姑娘出宮。”
聽著平安說完這話,文以寧下意識將目光落在了寶憐留下的那枚玉佩上——
宮女懂武功並不是什麽好事,寶憐離開皇宮之前為何非要牽強地留下這枚玉佩給他。
這是女子常帶的飾物之一,圓環狀的玉佩。這枚玉佩雕工細膩,芙蓉花開,環繞在腳踏祥雲的龍身上。玉質通透,算是中上品質。
文以寧皺眉盯著桌上的玉佩看了許久,旁邊的如意一直在給平安使眼色,可是平安還是不顧如意的心思,開了口:
“主子,其實我們有事瞞你。”
如意跺腳,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在文以寧奇怪地注視下,如意和平安這才將那日他們在聽竹館所見所聞告訴了文以寧——
衛奉國原來是寧王的人?
這個消息倒是當真讓文以寧吃驚,原來那幾次三番的彈劾、衛奉國還能夠毫發無傷,並非只有芠太妃的保護,寧王定然也在其中起了關鍵的作用。
罷了,文以寧自嘲地笑了笑,他和衛奉國本來就沒什麽交情,將死之人又何必期許那麽多——從前他期許的,在這后宮之中從來沒有得到過。
如今心冷了,更是不會、也不敢再多想了。
“主子,我是怕你傷心才沒有提及此事……”如意小心翼翼地看了文以寧一眼。
“放心,我沒有生氣。”
難道他對衛奉國若有若無的那份在意那麽明顯,竟然讓小如意都替他擔心。
“主子,還有一事,想必和寶憐姑娘非要送來的這個玉佩有關。”
“什麽?”
“這些日子以來,我和如意其實已經攔下了不少從監視館、或者衛公公那裡送來的東西,有些是字畫,有些是瓷器,我和如意想著他定然不安好心,便沒有拿給主子你看——”
文以寧挑眉,看著平安,而如意卻悄悄拿出了這些東西,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文以寧的面前:
那些字畫並不是十分好的藏品,可是一應都是芙蓉圖,秋芙蓉和祥雲上的龍。瓷器上也是用龍裝飾作為耳瓶的芙蓉紋。
文以寧皺眉看著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芙蓉?龍紋?
再一轉頭看見了中室殿案上的還堆積著的折子,文以寧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臉上是說不出的興奮與驚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主、主子?你明白什麽了?”
“如意,你派人去將寧王和朝中親貴們請來。平安,你隨我去明光殿——”
“主子?”
“那份遺詔——”文以寧看著平安和如意,發自內心地笑,“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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