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麽?”
雖說是晚上,有是深更半夜,文以寧相信很少會有人出來、還往大帳這邊瞧,但是人有三急,讓人看見了不大好。
所以文以寧轉頭,想要從衛奉國的懷中脫出。
可惜,
他才甫一轉身,雙唇就被人奪走,衛奉國溫熱的氣息撲灑在他被夜風吹冷的面上,衛奉國的長發被束在三山帽中,雙手碰到了衛奉國身上的衣服,正是藍色的綢製。
他大約還是穿這樣的深藍色才好看,像是頭頂、草原上的夜空。
纏綿繾綣的吻顯然不對文以寧的胃口,決定反客為主的他圈住了衛奉國的腰,仰頭換了一個角度、趁機咬了咬衛奉國的舌尖,感受著鮮血帶出來的鐵鏽味道,他閉上眼睛笑了笑。
哪怕是閉上了眼,文以寧也能感覺到衛奉國那一瞬間的驚訝,然後雙目變得深沉的樣子。
因為他切身地感受到了衛奉國壓在他腰側的手收緊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衛奉國糾纏在他唇舌之間的那些氣息變得急促了。
一吻終了,他們兩人都是氣喘籲籲地看著對方,明月之下,四目相對。彼此的氣息交纏,身-體-交-疊,溫熱交換過來,文以寧隻覺得這黑夜還不夠冷、不夠寒。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抬起眼睛來看著衛奉國,文以寧笑著說,“你說——可是什麽?”
衛奉國勾了勾嘴角,伸手在文以寧的鼻尖輕輕一刮:
“只是——我不樂意您成天想著別的男人的事。”
文以寧翻了翻白眼,卻沒有掙扎,任由衛奉國摟著、抱著了。衛奉國一早準備的披風有這樣大的兜帽,不知道他是成心還是無意,大帳之外、蒼穹之下,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又好似還有那麽多的旁人。
不同於文以寧和衛奉國兩個人之間的溫存,如此深夜,寧王顧詩心一個人在自己的帳內還沒有睡下,面前的酒杯、酒壺都已經空了,而書案上一遝信箋,字跡卻還沒有乾。
顧詩心的手中捏著一個紙團,捏緊、再捏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懊惱地丟到了營帳的門口。卻不想正好營帳被人從外面掀開,寧王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在看清楚了來人是誰的時候,顧詩心長歎了一口氣:
“孫閣主。”
孫傲客還是他那副打扮,背著一把重劍,一臉意味不明的笑意站在門口,知道剛才寧王動了殺機,卻還是老神在在地撿起了地上的紙團,當著寧王的面展開來、甚至不管寧王臉色地,將紙條上的字給念了出來:
“京中有變,速速起事,權上。”
寧王臉色陰晴不定,冷冷地看著孫傲客。就算是父皇讓他出為顧氏子孫,他凌與權從來不會用“顧詩心”三個字來自稱,那是他一輩子的恥辱,所以和自己的親信通訊、用的都是一個權字。
凌與權,他從出生開始就和這權柄密不可分,怎能容他人一朝奪去?
只是,眼前的孫傲客未免太不將他這個皇族看在眼裡。
“王爺這是終於決定要起事了,”孫傲客像是沒有看見寧王那黑了的臉,“既已拿定了主意,為何又放棄了?”
“這是本王的事。”
寧王沒有多言,心念已經動了數次:這個孫傲客是江湖人,江湖人實在是不識抬舉。不懂得在朝為官,或者為人鷹犬,到底什麽該看、該做。
“王爺,你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正好我方才路過大帳門口,瞧見了一事。卻不知能否用來給王爺您作為起事的依據呢?”
“何事?”顧詩心挑了眉眼看著孫傲客。
“王爺將那文以寧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若在下所料、所查不假,從十多年前,便是此人、此人的父親同你二皇子凌與樞過不去,後來文家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他仗著是那個傻瓜皇帝的養父,便一躍成為太后,前朝、后宮、兵權上,可都給王爺您使了不少絆子。”
“繼續說。”
“王爺必定想要找出他的錯處來,好讓您能一舉將他鏟除。”孫傲客還是賣足了官子,笑容卻十分揶揄。
“到底什麽事?”寧王失去了耐心,站起身來看著孫傲客。
“是衛公公……”孫傲客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然後走進寧王身邊,“在下辦完了王爺交代給我的事情,急著趕回來回稟王爺您。可是您知道麽——我在路過那傻子皇帝的大帳門口的時候,瞧見了什麽?”
“什麽?”
“我瞧見呀,”孫傲客笑得忽然有些猥瑣起來,“衛公公和文以寧兩人摟摟抱抱、如膠似漆,感情恐怕是好得跟蜜糖似的,旁人經過都不知。”
寧王一聽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皺眉,“閣主你可看清楚了,確實是衛奉國衛公公嗎?”
知道寧王素來看中衛奉國,孫傲客在心裡冷冷一笑,面上卻恭恭敬敬地笑著拱手:
“夜黑風高的,恐怕是在下看錯了也未可知,只是此事攸關皇家體面,還望王爺您能去查一查,若是太后主子當真與人有染,還是宮中太監——只怕你們皇宮之中的太監,也不是什麽乾淨的主兒。”
這話說得十分得體,寧王心思一動,此事若是當真、那麽便可借著由頭將文以寧和衛奉國繩之以法,除卻心頭大患,那小皇帝自然不足為慮。
既然動了心思,寧王必然付諸行動,立刻召集了百官之中自己這派的人手,循著大帳過去,一路上沒有看見文以寧和衛奉國的人,問了守在大帳中皇帝身邊的宮人和嬤嬤都說深更的時候太后就離開了、之後沒人看見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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