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出去不好聽,好像我謀圖您什麽似的,還是照舊三成就好,”雲秋也客氣一讓,“您經營油鋪來往人多,往後我還有要向您請教之處。”
兩人推了幾回,最後還是按前言定做三成,並請保人作證簽了利書。
姚遠在宴春樓定了四桌酒,請了雲秋和雲琜錢莊的一種夥計吃飯、表達了感謝之情,並給雲秋介紹了幾個他商路上的朋友。
其中一位說起來還與雲秋有舊,其名周承樂,是周山、周老板的次子,這些年繼承了周老板京城、西北這條線的生意,也常來姚家走動。
講起來當年在報國寺的相逢,周承樂還笑著敬了雲秋一杯,他沒點破雲秋身份,隻道:“父親總跟我們提起您,說您少有奇智、將來必定不俗。”
雲秋也是沒想到周老板竟然還記得他,只是不好意思以茶代酒還了周承樂一杯,說著也議論了幾句周家湖絲的生意。
“您若有心經營布莊,夔州、蜀府都有不錯的路子,我倒是可給您介紹。”周承樂也不藏私,對著被自己父親讚了幾回的孩子、還幫了他的朋友,態度十分坦誠。
雲秋連忙起身謝過,夔州在長河上,逆流再往西南就能進入蜀府,確實也是他將來想去的地方。
有朱先生、榮伯幾個在,這頓飯也吃得熱鬧,雲秋也聽周承樂講了不少行商路上的趣事兒,約定往後有機會一定到江南的周府拜會老爺子。
等吃罷了酒回去,恆濟解當的小昭兒才告訴雲秋善濟堂的小鈴鐺來找過他,說是她師傅要她轉告雲秋幾件事。
“我看您那吃酒一時半會兒恐怕完不了,就叫她先回去了,”張昭兒看了看雲秋,後知後覺地想她應該請哥哥去酒樓通傳,而不是自作主張。
“東家……我沒誤您什麽大事兒吧?”
小鈴鐺找他多半是為著那賣酒婦人的事兒,雲秋擺擺手,“沒事,明天說也是一樣的,不是什麽特別要緊的。”
張昭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轉身跑走了。
次日,雲秋醒來的時候善濟堂門口已經挨擠滿了人,這些天換季、病人總是比平時多些,他也就沒去冒然打攪,隻照舊先去辦自己的事兒。
先上官牙確認那幾處房子是否還在掛牌,然後往六部井旁的監門給林瑕遞條約見面——
經過桃花關灰戶那事後,林瑕也收斂了自己的脾氣,認真見過許多京畿百姓後,重新改變了青紅冊的改革策略:由急革斃病改為徐徐治之。
他曬黑了些,但人看著比從前更精神。
而且最不一樣的是——
從前的林瑕埋首案牘是一刻也不願耽擱,如今雲秋才上前準備告罪,他就豎起手掌止了,“別別別,我正要感謝你給我從紙堆中救出來呢。”
當然,林瑕也離開不了多一會兒,他們只能是在六部井街上走一走。
雲秋也沒明著說他想揪郭敞將軍的小辮子,只是借姚家油鋪的事情來做筏子,推說自己將來也想謀些朝廷的單子。
林瑕沒有多想,和雲秋聊著聊著也就講開了去,最後隨口提了一嘴太子最近在議婚——
“看著文太傅和舒大學士的意思,是想在他們從來看不上的武將裡找個軍功高但是沒有外戚勢力的做嶽家扶持太子、以對抗四皇子。”
他搖頭長歎一聲,提醒雲秋,“他們兩黨相爭那是神仙打架,你的生意可千萬要盡量避著他們些。”
“這個我省的。”雲秋點點頭,謝過了林瑕。
……議婚?
前世太子尚未成親就愧悔病逝,所謂文家、舒家的太子黨也一時沒了可扶持的人,但……有另外一樁事倒給了雲秋啟發。
前世四公主、五公主議婚的時候,京城各大家族為了攀成皇親可鬧出不少笑話,他何不想法引郭敞入這太子婚事一局?
只有郭敞鬧些笑話失了帝心,劉家才會沒了後台,他們也才好應對。
雲秋正想著這件事,帶點心往回走的時候,出麗正坊轉到清河坊,卻意外在大通河的長橋上看見了那個婦人。
她沒帶著孩子,臉色看上去很憔悴,人的精神也不好,雙目無神、頭髮凌亂,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雲秋看她那樣子就隱約覺得不對勁,連忙帶著點心湊上前去,一左一右給她攔住,假裝成一副想要問路的樣子:
“大嬸,您知道惠民河怎麽走麽?”
熟料那女人確實充耳不聞,整個人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竟然又往橋欄杆處挪了兩步,口中喃喃自語道:
“不準賣……為什麽不準?明明是好酒、好……”
雲秋看她那樣心知要壞,大通河可不是惠民河那樣的小河,這是城裡的南水道,能行萬斛船、水流也很湍急。
眼看那婦人就要翻身往下跳,雲秋生怕自己和點心兩個攔不住,便也顧不上丟臉,在點心拽住婦人的同時大聲喊起來:
“來人啊——救命呐!有人要尋短見啦——!”
第084章
雲秋不喊還好, 一喊,長橋上就忽然嗖嗖降下來兩個黑衣戴銀面具的侍衛,而他們來的六部井方向, 也緊跟著躥出來三個銀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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