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秋哼了一聲,悶悶罵了句:“大壞蛋!”
李從舟勾了勾嘴角,烏影也忍不住笑。
“可是可是……”雲秋抱著李從舟往上挪了一點兒,烏影的手順著他的脊椎骨在摸,他還是覺著癢,“你們不是說找到了對付大壞蛋的方法?”
“可是,所謂的殘頁,記錄的不……還是害人的壞東西嗎?”
烏影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啪地一聲,李從舟突然不客氣地打了烏影手背一下。
他眯了眯眼睛,面色不善,“摸夠了沒?”
烏影嘖了一聲收回手,“好了好了,我都檢查清楚了,小秋秋,你是想先繼續聽黑苗巫典的事,還是要問自己的身體?”
雲秋攏了攏衣襟,自己系上了前襟上的扣兒。
他想了想,先轉過身側坐、面對著烏影,才開口說道:“那就先聽完黑苗巫典的事,然後再說別的。”
李從舟本是想先知道雲秋身上蠱毒的事,但既然小家夥好奇黑苗巫典、烏影臉上也沒見什麽異色,便也隨他。
只是——
他不客氣地瞪烏影一眼,“‘秋秋’也是你叫的?”
烏影哼了一聲,心道一聲醋鬼,面上懶得與他鬥,隻繼續告訴雲秋殘頁的事——
黑苗巫典是記錄黑巫蠱毒秘術的典籍不假,但黑白苗分裂之事早已過去百年之久,許多苗人也只是聽聞知道此事,卻不明其中就裡。
“就連聖山中的大巫也是看見了那張殘卷,才知道昔年存在些誤會。”
苗人部族最是團結,烏影他們幾個寨子被漢人屠滅後,金沙江南岸的幾個寨子也多派人劃船到岸邊搭救。
烏影也是借著這些故人的緣故,才漸漸與蠻國國君、聖山大巫有了些來往。
“我們得到這卷殘頁是人從欽敦江中打撈上來的,”烏影解釋道,“欽敦江就是金沙江的上遊,流經境外蒲乾國後入境蠻國。”
殘頁看起來是黑苗巫典的最後一頁,上面記載的內容並非蠱術毒術,而似乎是一些苗人古語寫下的議論。
撈起來的苗人部族不敢隱瞞,便交給了大巫裁斷。
大巫結合聖山中黑苗巫典的殘頁,還有其他部族所藏的殘頁拚湊連貫看,意外發現這最後一頁才是黑苗巫典的精要所在——
“原來當年編纂巫典的黑巫也擔心此書流傳到部族之外甚至是境外害人不淺,故而在最後幾頁寫上了破解前敘蠱術毒術的秘方。”
“只是他用的是苗人古語,這語言僅有文字沒有讀音,非是我族大巫、聖女等從小跟著師父研讀的人看不懂,所以才會被當做是議論。”
而且,烏影有些話沒細講出來。
那殘頁是密封在一個竹筒內,順著欽敦江漂流而下才被人發現的,而且發現的時候,竹筒上還虛虛掛著一隻銀鐲。
聽來傳訊的人說,那銀鐲上勾勒有雷山纏花枝紋,這種紋路在蠻國異常尊貴,只有國主部族和聖女能用。
聯想到蠻國舊史,烏影猜測是百年前勾結黑苗叛亂的宰相乾達之女、曾經的聖女阿曼莎的舊物——
乾達利用黑苗巫典,甚至在欽敦江上騰出異蛟。雖然跟烏影同齡的其他人都不相信什麽蛟龍存在,認為是神話傳說編的故事。
但,在舊史記載上:聖女阿曼莎最終是被她的父親做成了不知生死、疼痛的屍人,在蒲乾國一戰後,屍骸沉入欽敦江、不知所蹤。
按時間來推算,百年前的乾達很可能就握有黑苗巫典最後幾頁殘卷,而阿曼莎作為聖女是能看懂苗人古語的。
所以烏影推測,那竹筒多半是阿曼莎最後神志清明時候的手筆。
“烏影?”他這正想著,李從舟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發什麽愣、問你正事呢?”
烏影眨眨眼回神,看樣子是根本沒聽著剛才李從舟的發問。
於是雲秋好心重複了一道,“剛才他問你我身上的蠱毒呢。”
李從舟不愛和雲秋講襄平侯的事,那人陰險狠毒還瘋狂,如果可以,李從舟但願雲秋什麽也不知,就那麽無憂無慮度日。
心裡想著襄平侯煩悶,他一皺眉轉向烏影發難,“你檢查了這半天,不會什麽都沒看出來吧?”
陸商和尤雪兩位善濟堂的大夫可是瞧出來了陰陽逆脈,李從舟眯了眯眼,要是烏影什麽都看不出來,他可就要揍人了。
烏影十五歲被李從舟救出來,如今也過去八年,和他相處也算有默契,一瞧李從舟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裡盤算什麽。
他盤腿坐到暖桌邊,打眼看了看那邊幾乎疊成一體的兩個人,不耐地嘖嘖兩聲,“你們漢醫看的不差,兩種蠱蟲相爭,脈象上行逆,這不打緊。”
“不打緊?”李從舟不滿,“男生女脈、脈象逆行,這還不打緊?”
烏影聳聳肩,“你家寶貝小相好的又不習武,逆脈而行大多是影響習武練功的人,要是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血脈爆裂而死。”
“但他不習武,也沒什麽內家功夫在身上,逆就逆了,沒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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