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承也覺得這個黑巢菜得厲害。他不是第一次跟黑巢杠上了,在無限裡的時候就打過幾回,它們之間的強弱不說天差地別,也差不多得有個湖泊和大海的區別了。
就算無限世界已經毀滅了,一個正常的黑巢也不應該菜成這個樣子!
顧見承的被害妄想動了,他懷疑這個黑巢是安排了陷阱想誘他上鉤!
出於謹慎,顧見承決定先不急著開大招,他打算先賣個破綻給黑巢。
於是他抽空給詹言的朋友圈點個讚,順便截圖又發了一張朋友圈!
黑巢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拚命伸展著自己,想把顧見承吞噬,又像擠空了的牙膏皮一樣努力地試圖再多擠出些異常來,好叫這家夥好看!
魔術師看它這憤怒的菜雞樣子,忍不住問道:“這黑巢不會只剩下個空殼吧?”
顧見承也確定了,這個黑巢的內裡早已經空了,它不是在演,而是真的黔驢技窮。
太令人失望了!
顧見承嘖了一聲。
他們來晚了一步。
既然如此,顧見承就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他今天還沒和言言打電話要晚安吻呢!都過點兒了!
陰影猛地湧動起來,死寂的黑海仿佛突然擁有了生命。
它們像暴風雨夜裡的大海,一道比一道高的浪衝刷向黑巢。
它在、它在試圖吞噬黑巢!
魔術師所化的貓遠遠蹲在牆頭上圍觀,一雙貓眼中的瞳孔縮小了又放大。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深影動手,她知道深影的能力可以吞噬異常,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深影吞噬黑巢!
這對於從無限出身的玩家來說,無異於一針異樣激昂的興奮劑。興奮與恐懼交織在一起,像兩道對撞的浪潮,心跳越來越快……
二十六年前,龐大詭異到幾乎令人不敢想象的無限世界崩塌了,那時的魔術師只是抓住機運從中逃脫的一員,在賭命掙脫無限的路上,她對兩個世界的碰撞有過驚豔的一瞥。
二十六年之後,她得以再次窺見玩家當中的頂峰與無限中最詭異可怕的黑巢對撞,仿佛是對多年前那一場宏大壯景中的管中一窺。雖隻一窺,可見斑斕。
幽邃詭秘的巢穴逐漸被陰影淋透,黑暗吞沒了本不存在的房間。
顧見承半垂著眼。
他不喜歡線索被斷的感覺。乾掉一個被遺棄的黑巢給不了他多少線索,但是被陰影之海吞噬的黑巢可以。
他對所有被陰影之海吞噬的東西都有一定掌控權。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虛弱的黑巢也比異常要麻煩得多。它像一塊嚼不爛的油蠟,滋滋冒著濃重的汙染。
顧見承眼前的世界再次扭曲起來,耳邊響起種種紛亂的聲音,大火、坍塌、海嘯、尖叫、哭嚎、大笑……他所經歷過的一個個無限副本像各不同色的橡皮泥,被扭曲的力量捏合在一起。心臟瘋狂地亂跳,像是在他體內亂闖亂竄,想要在這瘋狂的世界中找到一個逃離的出口。
還好,他還控制得住。
鋪展開的陰影逐漸收縮,最後全部回到了顧見承腳下的影子裡。他抬頭往魔術師蹲著的牆頭看了一眼。
魔術師渾身的毛都炸開了,四足蹬地,向後翻出十幾米遠,半空中變化回人形,落在遠處的屋頂上,警惕地看著顧見承。
在那些陰影吞噬黑巢的過程中,魔術師有一種錯覺,她覺得深影簡直像一個活著的黑巢!
而深影剛才看過來的眼神……他最瘋的時候眼神也不過如此。太可怕了!
冷汗從魔術師的額角落下來。
她手上是空的,沒拿武器,她怕武器會刺激到這個狀態的深影。她也不敢跑,逃跑同樣是會刺激到獵食者的行為。
魔術師僵在原地,心中暗罵。
深影的瘋勁兒不是都快好了嗎?是因為吞噬了黑巢嗎?
他腳下的陰影翻湧舒展著,躍躍欲試想要鋪展開自己的羅網開始狩獵吞噬的模樣。黑巢好像激發了它的饑渴。
魔術師看見深影的左腕忽然動了動。
在長袖的遮掩下,那裡戴著一隻運動手環。手環是反著戴的,腕帶卡得很緊,主板牢牢貼著他手腕內側的皮膚。
現在這個手環正一下一下有規律地震動著,那是一個心跳的頻率。
那微小的震動穩定極了,從顧見承的皮膚、血管,一直傳達到他的心臟,好像連骨骼也跟著一起震動起來了。
顧見承抬起左手輕輕按上心臟。手環的震動緊緊貼著他的心跳。他狂亂的心跳像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頻率,它緊緊依著那個規律的震動,像終於在狂風暴雨中找到了歸港的行船。
兩個不同頻率的震動緩緩合二為一。
顧見承閉上眼睛,身上冷厲瘋狂的可怕氣息逐漸消融。
相隔數千裡的距離,他的愛人仍庇佑著他。
翻湧的暗影褪去。
第95章
“喂,深影,你現在是正常的吧?”魔術師仍遠遠地沒有靠近,腳尖輕輕踮著,隨時準備好了跑路。
顧見承放下手:“你說誰不正常。”
魔術師:……
呿!你正常你正常,你最正常了!好像之前犯了瘋病來找她問能不能治療的不是他一樣!
“你左手上戴的什麽?剛剛怎麽控制住汙染的啊?”魔術師很好奇。
深影這毛病可不止他一個人有,只不過他是最嚴重的一個。能控制住汙染、穩定精神的法子一直都很珍貴,更何況是深影這種能從失控邊緣直接把人拉回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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