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面那個,是從未見過的中年男人——
那人模樣有點子發癲。
這裡的過道僅有一人寬的余量,方以知在前面擋著,男人指定繞不過去,因此在看到方以知那一刻,對方也半點衝速都不減,一看就是要將方以知撞到一邊去,然後等到了近前,下一秒,就被方以知一個過肩摔,給從拐角這邊摔到了拐角那邊。
“哥!”
方以知摔完人,就激動地叫他哥。
想和哥哥分享他們分開後,他都遭遇了什麽。
又無聊,又刺激。
結果還沒開口,就被他哥拍了一腦門巴掌。
“哥什麽哥!”
方以恆氣到不行,偏偏他弟還在眼前堵著——
“人都爬起來跑了!”
“啊?!!”
兄弟兩個趕緊一前一後追起來。
方以恆也是才遇到男人不久。
遇到對方的時候,中年男人正瘋了一樣踹著四周圍的紅磚牆,嘴裡面還念念有詞,仿佛在極度恐懼下發了癲。
然後方以恆站在燈光昏暗的角落處,叫了男人一聲。
誰知道男人就突然慘叫著跑了起來。
他跑,他就只能追了。
本來快要追上了,結果遇到了他弟。
原本也是能把男人製服的,結果他弟非要轉過頭來跟他說話。
說來說去,都怪他弟。
方以恆盯著他弟的屁股,想著怎麽踹上一腳。
這個不靠譜的。
另一邊。
鬱君衍已經有些半昏迷的狀態。
他的情況很不好。
大病初愈沒多久,又接連淋雨吹風。
從後院走到前院,哪怕披著蓑衣,可也不可避免地又濕了衣服。
他們三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周錄生前留下的,被白昊給翻了出來。
老舊的,洗到發白的老人裝,但被小孩托舉著抱出來的時候,包括雙胞胎在內,三人什麽多余的話都沒說,很乾脆就換上了。
不過衣服單薄,質量也不好。
現下又淋了雨,較之前還要寒氣入體,風邪入身。
白昊有些著急,他的小手試圖搓出些小火苗來,可惜他的法術一點都不管用。
只能又把小身子往鬱君衍身上貼了貼,試圖幫他吸走些身上的涼氣。
但鬱君衍一時昏迷,一時清醒。
清醒時用一隻手隔著他,不想讓他靠近。
要快些離開這裡才行。
白昊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然後起身,把懷裡的金蛋蛋塞進鬱君衍懷裡,小手摸了下金蛋:“乖哦,看著哥哥。”
他也沒走遠,就在四周圍看了看。
小手摸著滾圓木頭搭起來的牆面。
這些木頭一條一條的,雖然能看出來都被處理過,但也不能掩蓋每一根都是圓滾滾又長條條的形狀。
可這樣壘搭起來,卻絲毫都推不動。
當然白昊可能是能推動的,他還沒試過。
另一邊是紅磚牆,鬱君衍坐的位置,同樣看著很結實牢靠。
白昊一根手指頭戳了戳,沒戳動。
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力氣可是跟四師父練的。
外面的大門他都能一指頭戳動,那麽厚一大片。
山海崩塌,萬物皆殉。
那末日一般的場景還尤在眼前一般,連靈氣都席卷著枯竭湮滅。
白昊都不覺得自己會有醒來的一天。
可他卻醒了。
那會不會,還有什麽會跟著一起,接連蘇醒?
可他並沒有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不過......
這應該難不倒他。
白昊捏了捏手指,給自己加油打氣。
沒問題的,他可才吸收了一團紫氣。
這麽想著,白昊將手心貼上紅磚牆。
那團紫氣被他滋養著體內的白澤圖,此時手心很輕易便浮現出一張破舊的紙張來。
像後院菜地裡蔫巴巴,又被小蟲子磕了好幾個洞的菜葉子。
菜葉子泛著光,欲要融進紅磚牆裡。
但總差點兒意思。
白昊憋著勁兒,小臉都憋通紅。
有什麽在跟他對抗著。
白昊又加了把力氣。
不是法術,是實實在在的力氣。
連推帶搡的,跟氣急了要拿角角頂人的小羊似的。
紅磚牆仿佛有一瞬間凝滯了一下。
隨即——
轟!
“什麽聲音?!”
“小心——”
方以恆在身後猛拉了方以知一把。
同一時間,兩人旁邊的紅磚牆突然開始倒塌。
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二連三,從前到後,分開向兩邊,盡皆開始傾倒或是翻滾,不管是紅磚牆還是木料牆——
本來中間留存的過道就窄,而這一倒塌,就仿佛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從後面猛推了一把,力道十足。
若是被砸到身上,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而就在雙胞胎閃躲之際,斜前方的木料翻滾而下,驟然露出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二爺?!”
“小白昊?!!”
方以知的嗓門更大,因為有一根木料像是有意識般,直接脫離了大部隊,徑自朝著前方小小的身影而去!
而白昊背對著,根本沒看見。
但就算看見了,大概率也不可能躲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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