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站在阿希禮兄弟身邊,向梅斯維亞伸出手:“認識一下,衛陵洲。”
梅斯維亞知道他,帝國軍校的隨行醫生。
隨行醫生他們也有,但都是從第二十一軍校中選擇的,同樣是軍校生。
衛陵洲卻不一樣。
他並不在帝國軍校就讀,系統中沒有任何關於他的信息,這個人就像是從天而降,被帝國直接安排進來的一樣。
也是他們計劃裡最大的變數。
既然這人主動在他們面前出場,他也沒有置之不理的理由。
梅斯維亞一笑,毫不避諱地伸出手去。
他們雙手交握的一刻,候場室平地風波乍起,無形的力量流轉在整個空間之內,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只有那兩名少年面色不變,各自維持著客套、禮貌的微笑。
直到他們雙手分開,其他人才感覺肩上一松,長舒一口氣。用隱晦的目光打量著不屬於自己陣營的那個人,在心裡進行估算。
梅斯維亞收回了手,斂眉沉思。
衛陵洲的手上有繭,卻沒有長在手掌,而在指節與指腹。
使用槍械不會在這種地方留下痕跡,他應該用筆多,或者用刀——不是對付異種的特製長刀,而是極細、極薄,需要特定姿勢來握住的手術刀。
他確實是醫生,沒有軍校背景,但精神力卻意外的強大。
以帝國如今的科技和光腦的便捷,仍大量使用紙筆的地方也不多,梅斯維亞心念電轉,得到了一個答案。
——帝國醫學研究院。
他有位老師就出身於此,並執意叫他練一筆好字。
但以衛陵洲的年紀,不大可能是研究員,即便是,走得也絕不是正常途徑。那他……
思索間,梅斯維亞就要走回原地坐下,與衛陵洲擦肩而過時,卻被對方叫住。
“你不跟我說幸會也就算了,再見也不說嗎?”
“真遺憾,”梅斯維亞彬彬有禮,卻一步未停,“我比較希望和你,再也不見。”
衛陵洲:“。”
這場對話不歡而散。
等帝國軍校的人回到自己的地盤,兩邊沉默的候場室同時熱鬧起來。
“那個醫生怎麽樣?”
“你怎麽看梅斯維亞?”
梅斯維亞抽了張濕巾,細細擦了一遍剛才握過手的地方:“自大。”
希瑟:“……”
衛陵洲幸災樂禍:“那家夥狂得很,根本沒把你們放在眼裡。”
阿希禮:“……”
“誰問你這個了,”他說,“試探出什麽了?他的精神力和你比怎麽樣?你能攔住他的攻擊嗎?”
“難說,”衛陵洲打了個哈欠,“不過他要是眼睛不瞎,應該能探到我的底細——攻擊型精神力真佔便,用你們備用的作戰計劃去吧。我隻負責你們不要一個照面被就那個暴力的家夥一套帶走,可不管輸贏。”
第二十一軍校那邊,希瑟發出相似的疑問。
梅斯維亞:“精神力不弱,是保護型的,沒法正面參與戰鬥,但會給我們帶來困擾。”
希瑟等人表情凝重。
他們此前已經猜到這個帝國特意安插進來的醫生對比賽會有影響,卻沒想到會到這個程度——保護型精神力很稀缺,普遍強度較低。但一旦達到一個閾值,就是令人趨之若鶩的絕佳屏障兼超高效醫療兵。
這意味著,只要衛陵洲在場,他們打在帝國軍校身上的所有攻擊,效果都會被大幅削弱。
在本來就武器落後的情況下,這是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必須先對付他,”希瑟說。
梅斯維亞點了點頭,從桌面拿起手套帶上,黑色半掌手套遮住他的整個手掌和第一指節,只露出玉石般的修長手指。
距離決賽開始只剩不到十分鍾,梅斯維亞在大腿外側各別了一支比賽用槍,自刀架上取下長刀。
“整體計劃不變,我去幹掉那個醫生。”
刀鋒寒光凜冽,映出他殺氣騰騰的笑。
——
R0996星,治安總署。
宋連旌做了很長一場夢。
重生以來,他的睡眠還算不錯,沒怎麽做夢,也不再常常耳鳴。
大概今天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從“枕戈”碎片上吸收的又是他從前的精神力殘留,才會夢見以前的事情。
他夢見伊利安渾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阿希禮撕心裂肺的喊聲從通訊中傳來。他夢見希瑟滿臉悲慟,句句詰問;夢見楚追……
他還夢見了衛陵洲。
一個雙目赤紅、奔下星艦,穿著防護服在一片漆黑的宇宙裡跌跌撞撞、不知在尋找什麽的衛陵洲。
哦,這個比較假,可能做夢到一半開小差去了。
宋連旌漫無目的地分析著,睜開眼,頭頂還是監管站那陌生的潔白天花板。
監管站外又傳來一陣動靜。
沒過多一會兒,監管站的大門開了。
這一次,外面站著的不止沈慧,還有鄭管家和幾個他完全沒有印象的陌生面孔。
宋連旌環顧四周,從人群後排看到了瑟縮得只剩一點點的格萊特。
這些都是科技局的人?自己會進來不就是他們搞的事嗎,現在又在演哪一出?
沒等他多說什麽,科技局局長搶在沈慧前先熱情開口:“宋老師,這一切都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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