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艦隊之外,一艘屬於人類的星艦隱匿了行蹤,在附近遊離著。
暗網“老板”站在船舷上,遙遙望著遠方。
聽命於他的殺手走過來,替他披上外套:“老板,您在看什麽?”
暗網老板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你說,聯邦的高層現在在想什麽?”
殺手輕蔑地笑了一聲:“慌張、或者是難以置信?那群人自掘墳墓,早該想到有這一天。”
“是啊,他們自己利益至上,便用同樣的心思揣度異種,妄想喂飽它們,以尋求自己的安穩,”老板輕聲說,“可野心是喂不飽的。”
“元帥閣下身故,異種在百年蟄伏裡恢復了實力,他們可以一次性擊敗人類,佔領整個星域,為什麽還要與這些人圖謀蠅頭小利?”
“至於契約……更是個笑話,不是麽?”
殺手道:“與異種契約後,一旦融合度超過閾值,消散的就是人類的意志,剩下的只是異種。如果不是只能以此復仇,我不會選擇這條路。他們根本不能通過契約逃避‘天命’,不過是自尋死路。”
“可惜,”老板歎了口氣,“看得清楚的人已經死了,只剩下這一群小醜而已。”
殺手沉默不語。
他同樣想到了自己的命運。加入暗網的人,無論是為了什麽原因,最終想要獲得的都是曾經沒有的力量。
他不像西格瑪那樣對異種的命運充滿憧憬,早就清楚自己的命運。
如今異種已經攻破人類的防線,暗網其實不會再持續多久。
他只是不明白,老板那樣清醒的人,為什麽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殺手好奇過這個問題很久,到了今天,終於問了出來。
“我?”老板笑了笑,“最初,我只是想要活著罷了。”
像每一個在戰爭期間掙扎求生的人一樣,他在為自己尋找生存的可能。只不過到了最後,他選擇了不太光彩的一種。
到了後來,當生存的需求得到滿足,人類總要奢求更多。
精神上的安寧對他這種人而言已經是種奢望了,但他在某一瞬間,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麽。
老板臉上露出緬懷的神情,像是想起了極為珍視的記憶。
他說:“現在,我只是想見證那群該死的人,走上自己選擇的絕路罷了。”
——
防線破碎,異種入侵,NA711星首當其衝。
一切發生的過於迅速,歐文斯剛剛組織起來的防禦在異種的入侵裡七零八落。
他當然沒有上前線,但只是聽著前線的軍報,都感受到一陣絕望。
他精神力頗高,在為人上也十分精明,所以才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然而與議會打交道的精明在這個時候派不上一點用處——異種並不和他進行交流。
更令人煩惱的是,在屢次嘗試防禦或反擊失敗後,下面的人類也不怎麽聽他的話了,甚至感公然對他的安排提出異議。
別說現在做久了中將,歐文斯在軍校時的成績也是十分頂尖的!
只是眼下的情況並不像是模擬對戰中那樣受他掌控。
歐文斯並不懷疑自己的能力,況且現在也容不得他多想。雖然他現在並不在前線,但是照這個速度,自己很快就會陷入危險。
防線整個崩潰,異種哪裡都是,就算想坐星艦跑路,路上也危險重重。
或許壓力真的有助於思考,在這種境況下,歐文斯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他們來到這顆邊緣星,本來打算尋找的人!
哪怕他本人不在這裡,也一定有辦法解決眼下的困難!
那個人為聯邦帶來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他是最熟悉異種的人,無數異種的夢魘。
況且,如果是梅斯維亞的話,他那麽堅定地抗擊異種,一手建起了人類防線,到了現在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一瞬之間,歐文斯好像看到了出路。
即便現在他們並不知道梅斯維亞現在身在何處,他也迅速想到了聯系他的方法。
NA711星的星網尚未恢復,但是軍部能與外界通訊。他命人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求援信,將這裡的情況說得無比嚴重。
那篇小作文中,歐文斯身為聯邦高層首次在正式場合將梅斯維亞定為前任元帥,向他真誠致歉,反覆提及想要請他出面,成為軍部顧問,拯救聯邦。
歐文斯沒有接觸過梅斯維亞,為了確保對方肯在這個時候接手爛攤子,特意這樣命人去寫。
——現在聯邦那幫家夥不是鬧得沸沸揚揚,要恢復梅斯維亞的名譽嗎?
那他就如他們所願,把人捧上去。聯邦肯定不敢讓他再做元帥,掌控軍部大權,但可以在顧問的名譽上大作文章,以顯示自己的尊重態度。
畢竟聯邦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拯救,肯定有很多人期盼著他能出現,像是所有流傳的故事裡那樣解決一切。
人言猛如虎,到這時候,就算梅斯維亞再不願意也必須答應。
如果他不同意,那麽這些危急存亡之際的聯邦人現在有多追捧他,接著就會有多恨他。
而即便梅斯維亞在這個時候出面,成為顧問,他也在小作文裡提前埋了釘子。
一個已死百年的人突然復活,力挽狂瀾,乍一聽確實是個佳話。可是其中的疑點同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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