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到底有沒有趣,余讓暫時還沒感覺到。
阿德加內帶著他在昏暗潮濕的小巷行走穿梭,偶爾能遇到幾個喝醉了的人,土著人和外地人的區別很明顯,土著人的耳朵偏大,而後隱隱有些似魚鰭的透明凸起。
有一個本地醉漢醉撞到余讓,皮膚觸感滑膩。
余讓抬起胳膊托了一下這個腳步踉蹌的醉漢:“注意。”
醉漢的手掌撐在余讓的胳膊上,抬起一雙朦朧的醉眼,盯著余讓認了一會兒:“外來人,你也是來聽剛剛那個酒館裡男人講故事的嗎哈哈。”
阿德加內沒有溫度的瞳孔掃了一圈醉漢,確認這個人沒有什麽威脅性後,詢問道:“哪裡的酒館,在講什麽故事?”
醉漢哈哈樂,抬手往後一指:“那邊拐角的一家酒館,那個男人在講他過去在宇宙中航行時,所創造的豐功偉績。”醉漢說著粗魯地罵出了一聲,“他媽的,說得我也想離開這見鬼的的地方,見識一下宇宙的波瀾壯闊了!”
余讓對此算不上多好奇,非要說的話,他此刻需要好奇的事實在太多,一個男人講述自己過往輝煌經歷的故事,暫時還排不上名號。
可阿德加內似乎對此好奇,他的視線往拐角那個小巷看去,抬手抓住余讓手腕,對醉漢點頭:“謝謝。”
就帶著余讓往酒館方向走了過去,這酒館的裝潢很簡陋,門是用兩片看似布料材質的東西懸掛而成,靠近就聽見裡面傳來哄堂大笑聲。
阿德加內掀開簾子,帶著余讓走了進去,酒館內部依舊昏暗,中央吧台方向亮著個疑似油燈的光源,桌子圍著光源散開,最靠近光源那桌,有個男人大喇喇坐在桌子上,面前擺放著一杯看起來有六七十厘米高的酒杯,裡面黃色的酒已經喝了大半,他哈哈大笑著:“想當年爺獨自一人駕駛飛船在宇宙中穿梭的時候,什麽人沒有見過。爺在一個充滿異獸的星球,擊殺了無數頭異獸,當地有個女人,那女人……嘶,跟你們不一樣,她非要用自己的身體誕生下擁有爺優秀基因的後代……”
余讓躬身跟了進去,酒館裡帶著些潮濕的腥味,人群在微光下面孔雖模糊不清,但圍坐在一起,姿態放松,時不時仰頭哈哈大笑幾聲。
余讓觀察了下人群,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數量大概是七三分,外地人穿著也算不上好,有些人看起來甚至有些狼藉,而這些本地人大多打著赤膊,肌肉飽滿,看起來像是一群剛做完辛苦工作來放松的人。
阿德加內牽著余讓往光衰落到近乎黑暗的座位走去,有本地服務人員擠過來,詢問他們二人想要吃什麽,準備用什麽東西支付。
“不支持聯邦通用的星幣。”服務人員冷臉提醒。
阿德加內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顆發著藍光的寶石,放在桌子上,詢問:“這個可以嗎?”
服務員立馬笑著拿起了寶石:“沒問題,要些什麽?”
阿德加內點餐時非常有耐心,或者說這個人就很有耐心,他耐心詢問每一道事物的食材和加工方法,余讓看服務員眉開眼笑沒有絲毫不耐的表情,覺得剛剛那顆寶石應該挺值錢。
阿德加內點完餐食,那個侃侃而談的酒客,已經從自己從蟲洞拯救了一艘飛船的人,聊到他參與過的無數次偉大的星際戰爭。
也不知是這個人說話確實頗具感染力,還是余讓確實無聊,他興致勃勃地聽了會兒。
直到服務員把餐食端上來,余讓剛準備喝一口冒著氣泡的果汁,阿德加內提醒:“好像含有酒精。”
“……”余讓看阿德加內,“不然呢?”他沒忍住笑了聲,“在酒館喝帶酒精的飲品,應該沒什麽問題吧,艦長。”
阿德加內點了點頭:“你可以試一下。我擔心你過去沒有喝過含酒精的飲品,會醉。”
余讓哦了一聲:“我挺能喝的。”-
對自己現在的身體和當地酒精飲品不太了解的後果就是,余讓喝兩口後,頭就有些昏沉起來。
余讓手掌撐著自己的下巴,把酒杯從自己面前推開。
他過去酒量還可以,酒品也不錯,能感受到自己有些醉意後,就不會再繼續喝。
他腦袋昏沉,帶著些困頓感覺,眼睛半闔上,周圍喧囂聲忽遠忽近起來。
【哥——】一聲嘶啞的喊聲,像是一根尖刺般把余讓從昏沉中扎醒。
余讓猛地睜開眼睛。
周圍昏暗、潮濕,酒精和人類的笑聲發酵出一些如夢似幻的氣息。
余讓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余穗的聲音,那聲音嘶啞痛苦,充滿了疲倦和無力。
他桌前突然推過來一個盤子,上面堆積了一些熬煮在一起的食物,阿德加內附耳過來:“你試一下,我看過了,食材處理的比較乾淨,黑尾魚的尾巴完全被切除了。”
余讓低頭看了一眼:“看起來……好像不怎麽樣。”
阿德加內笑了下:“當地香料比較少,吃得基本是食材的原味,偶爾吃一點,會有鮮甜的感覺。”
阿德加內像是個美食家,用心地在給同桌的客人介紹美食。
余讓伸手點了點被他推遠了的酒杯:“艦長喝過嗎,有些上頭。”
阿德加內搖頭:“我不喝酒。”
余讓笑出一排牙:“很自律嘛,那你應該一喝酒醉吧。”
阿德加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抿了抿唇:“你很喜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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