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加內接受了這個解釋,畢竟如今聯邦各個星球上確實因為過去一些政策,而導致親緣關系變得淡漠,各個星球出台過各種不同加強親緣聯系的政策,比如那斯,就需要履行親屬間一月見一次的義務。
余讓好奇他對外祖母的懷念,也不能說不正常。
阿德加內解釋說:“我從小被接到外祖母家,被她親手養育大。”
余讓不由想到他年幼時,被兩個母親接出度過幾天親子時光,又回到養育院的生活,他笑了聲:“也是一種特權?”
阿德加內搖頭:“養育院的手冊上有寫明,家長可以把孩子接回家養育,但有一些前提,手續或者會複雜一些,對家庭可支配金錢的要求也比較高。”
“所以,除了你們這些生出時就擁有確定父母的孩子,別的孩子基本只能在養育院長大。”余讓偶爾講話多了,就忍不住一些刻薄。
阿德加內轉頭向聲音的方向,與余讓相處時間更久、以及溝通變多之後,他發現余讓只是不愛說話,算不上不善言辭,偶爾甚至可以用牙尖嘴利來形容。
余讓這個人實在有些複雜,在照顧自己的時候,也能算得上體貼周到,他過去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動時,吃喝拉撒都由余讓負責,余讓嘴上從未講過一句負面的話。這並不簡單。
外祖母離世前一段時間也只能臥床,家裡給外祖母請了好幾個護工貼身照顧,護工的工作一絲不苟,對得起高昂的費用,但偶爾也能聽見抱怨,覺得照顧病人也很痛苦。
余讓鮮少抱怨照顧病人的事情。
最開始阿德加內來他家時,甚至懷疑這個人是個提前設置好程序的機器人,他幾乎不展現情緒,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嗯。
後來這人說私下對自己產生愛慕之情,因為不善言辭才行為如此。
阿德加內也不是不能接受,如今相處久後,發現余讓性格中存在一些難以忽視的奇怪,他對大多事情都不感興趣,這倒沒什麽。
可是他好像偶爾會在一些旁人無法知曉的情況下,突然好像被冒犯到,而後對人或事產生敵意,展現出一些明顯或者不明顯的攻擊性。
阿德加內當初和余讓締結婚姻關系時,就有人把余讓從小到大的信息,整理匯總到了他的桌子上。
他很難在抽空翻閱了對方資料後,說出對方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事實上,余讓的成長經歷一點也不特殊。所以他當時只是簡單翻過,發現沒什麽大問題後,就把資料放到了一旁,繼續去處理自己的事去了。
他的記憶很好,在七年後的現在,突然回憶起對方人生履歷中,十歲左右的學生生涯時,學校組織外出遊玩,他從人群裡走丟,直到十個小時後才被找到。至於這十個小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在心理安撫中心的記錄中,說自己一直在試圖找回學生隊伍,後來走累了就找地方休息,睡了一覺起來,就被老師找到了。
阿德加內對余讓表現的冷漠,和莫名出現的攻擊性有些好奇,他斟酌了會兒詢問:“余讓,過去在養育中心,或者在讀書時,有發生過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余讓頓了頓,他聲音冷淡,“比如什麽?”說完後,才發覺自己這幾句話,語氣都有些衝。
他沉默,深呼吸一口氣,準備道歉再起身離開。
阿德加內婉轉解釋:“有些養育中心,會枉顧孩子意願做一些事情,或者一些更過分的養育院,會欺負縱容孩子之間互相欺負。”
“學校之間也會發生這樣的事。”阿德加內說,“我沒有別的意思,余讓。我想知道,提到養育院,你不開心嗎?”
余讓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他伸手無意識地抹了下自己的臉,他身體裡撕裂出兩個靈魂,一個靈魂在搖旗誇讚感謝艦長人性的善良和溫柔,另一個靈魂撕著旗幟大喊“你懂什麽”、“你懂什麽”、“你什麽也不懂”。
最後卻隻吐出一句僵硬的:“沒有。”
阿德加內笑了下:“沒事,等你想說的時再告訴我也可以。”他補充,“不管怎麽樣,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也沒法不負責任的說讓你放下,只希望你未來人生的快樂,能夠覆蓋過去的不如意。”
為了嚴謹,他還補充:“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發生過什麽事的話。沒有的話,當然更好了。”
余讓側頭看向阿德加內,他呼吸放緩,心情平複,真心實意:“謝謝你。”
他撐著膝蓋,準備從地上站起來,向艦長告辭,讓他好好休息。
艦長側望過來,突然又道:“我小的時候,外祖母給我講過很多睡前故事,她說都是她夢中夢見,你想聽嗎?”
余讓起身的動作又收了回去,他腦袋靠到床頭櫃上:“什麽樣的故事。”
阿德加內說:“我可能有些記不太清,會降低故事的精彩程度。”
余讓回說不會。-
艦長還是太過於謙虛了些。
他不僅講了阿裡巴巴和四十大盜,講了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還講了灰姑娘、木蘭從軍、連三隻小豬和龜兔賽跑的故事都講得很詳細。
余讓聽著聽著沒忍住笑,他都沒法詳細記住這些故事的內容。看來多琳女士的記憶力也非常好。
阿德加內講起阿波羅的故事:“外祖母送給我的飛船就叫阿波羅號,她說這是個神話人物,是人類的保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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