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很巨大,樹乾主體並不在庭院內,桃粉芳菲的樹冠覆在庭院上空,一陣風吹,花瓣便如雨一般飄零而落,煞是美麗。
明茗癡癡地看著頭頂的桃樹,抬手想接飄落的花瓣,可花瓣卻穿過他的手飄落在地上。
他遲疑地看向沈荼,沈荼神情淡淡:“這是幻象,假的,但很美不是嗎?”
明茗懵懂地看著他,有些不懂他為什麽要在院子裡放一顆桃花樹的幻象。
沈荼沒有解答,指了指長廊後那排屋子中的一間:“小桃山距離槐關山頗有些距離,你風塵仆仆地趕來想必也累的很了,今日不如先去歇息?”
明茗被他提醒,倦勁也上來了,打了個呵欠說道:“好,那我先去睡覺……我想洗澡,這裡方便嗎?”
“方便,屋子裡有淋浴,裡面也有換洗的衣物,都是為你準備的。”
“好!”
明茗抱著桃苗進屋,發現屋裡的裝潢很現代化,和外面完全是兩個模樣。
見他驚訝,沈荼解釋道:“近些年人間界的變化很大,出現了很多新奇東西,冥界不少官員都給住所換了布置,我也跟著布置了一間,想來你會更習慣點。”
明茗笑道:“謝謝啊!”
他平時和姥姥都住在山上,但偶爾也會下山出遊,因此對這類環境並不陌生,也沒什麽新奇感,點點頭將桃苗放下準備去洗澡。
沈荼見他手指落在衣服扣上,遲疑地看著自己不動,識趣地起身告別。
明茗舒了口氣,連忙扒掉衣服洗了個澡。
洗完澡後本想給姥姥打電話說一聲,結果陰界沒有信號,電話打不出去,明茗只能放棄先睡覺了。
因為沒人叫他,明茗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醒來就看到屋裡的桌上擺了粥和早點,不知道是什麽人放進來的。
洗漱一番後,他往嘴裡隨手塞了一個棗泥酥,準備去找沈荼。
門一開,卻見將一站在門外等候著。
將一問道:“三爺您醒了,可是要出門?”
明茗點頭,連忙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然後才說道:“我想找沈荼的,現在幾點了?”
見明茗居然直呼沈荼的大名,將一神情有一點異樣,頓了一頓才答道:“現在是午時……按陽界時間算,十二點多一些。”
明茗嘟囔道:“居然睡了那麽久啊,那沈荼呢?”
將一:“陽界酒店那邊有人找您,大爺見您沒醒,便替您先過去了。”
明茗奇怪,他也沒什麽認識的人啊,誰會來槐關山找他?
明茗忙道:“那我現在過去。”
將一:“大爺說了不用急,讓三爺您先用早點!”
明茗摸了摸肚子,昨天趕路在火車上隨便應付一口,今天又直接睡到了中午,他的確有些餓了,左右沈荼說了不急,應當也不是什麽大事,便回屋開始用早點。
吃完以後抱上桃苗,才跟著將一進入“電梯”,然後直接就出現在了陽界的酒店裡,是從酒店真正的電梯中走出來。
明茗一出來,就被東方酒店的變化震驚到了。
東方酒店已經被打掃整理好,從內到外煥然一新。
玻璃轉門和室內牆壁上的塵埃汙垢都沒了,晶瑩透亮,地板被擦的潔淨,一些地方鋪上了厚實柔軟的地毯,牆上掛滿了壁畫和各種裝飾品,頭頂的水晶吊燈也都被打開,照的室內熠熠生輝。
明茗心中暗暗感歎著鬼仆們的收拾速度,又去找正在替他招待人的沈荼。
或許是出現在人前的緣故,沈荼此時換了一身裝扮,頭髮仍然很長,顏色卻變得烏黑,其中夾雜著幾縷白,身上的長袍也變成了中式短褂,此時正坐在太師椅裡,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中的桃木珠串,偶爾抿一口茶。
沈荼對面還有幾張椅子,坐著兩個人,將一指著那兩人說道:“三爺,他們就是找您的人。”
明茗順著將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隨即眼睛眯起,認出了他們。
事情得從昨天說起,明茗昨天是坐火車趕路的,因為火車上人太多,空氣濁悶,坐上火車後他乾兄弟便一直蔫著,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明茗也困的要命,昏昏欲睡。
期間火車靠站停下,明茗對面的乘客換了批人,一對情侶在他對面坐下。
這對情侶剛一坐下,他那蔫巴的乾兄弟就跟抖糠篩似的瘋狂顫了起來,把抱著盆差點睡著的明茗直接給震醒了。
明茗醒來以後就開始找乾兄弟異常的原因,隨後發現坐他對面的兩人都被蟲蠱附身了,身上冒著一股極為刺鼻的腥臭之味。
那兩人身上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熏的他難受,明茗就和他們說明了情況。
不過這對情侶並不相信明茗的話,明茗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又受不了那股味,也懶得和他們多費口舌,直接取出竹笛吹奏了一支禦蟲曲。
禦蟲曲落,這對情侶的胃部一陣翻騰,兩人跑到衛生間裡吐的天昏地暗,等吐完以後才看到嘔吐物裡混了一堆黑色米粒大的細小蟲卵,有的甚至已經破殼,變成了線一樣的蟲子抽搐蠕動著。
小情侶惡心崩潰極了,也終於信了明茗的話,對他很是信奉推崇,和火車上一些看熱鬧的人拉著明茗聊了一路。
明茗本以為他與這兩人只是萍水相逢,沒想到他們居然追到東方酒店來了,明茗記得自己沒和他們說過自己的名字和地址,當即納悶,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裡的,來找我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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