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著紅籠大路往前直走,三十多分鍾的路程被他二十多分鍾就走完了。因為路程太長了,除了“不存在的人的說話聲”外,直播間裡沒了其他有趣的東西,剛起來一點的熱度又下去了一些。
老實說,安懷誠有點後悔。
但他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礙,又走了大半天的路,這會兒回頭的話又有些不甘心。
比起一開始那隱隱的恐懼,安懷誠這會兒倒是希望山上能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救回他直播間的熱度。
終於,安懷誠來到了山頂上。
眼前豁然開朗,寂靜與竊竊的低語聲被熱鬧的喧嘩聲瞬間覆蓋。
槐關山廣場和安懷誠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安懷誠一路打聽來的消息都在說這個廣場已經荒廢了十幾二十年,破舊又偏僻,沒有一點人煙。
而眼前的廣場卻是張燈結彩、火樹銀花,人頭攢動,道路兩邊擺滿了小攤子,還有遊神隊伍與舞獅隊,熱鬧極了。
“哇——”
驚歎聲在安懷誠耳邊響起,安懷誠以為這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頓了兩秒後又驚覺不對,猛地轉過頭看向身旁——
他悶頭趕了半天的路,路上分明一個人都沒有。可就在他到山頂的這一霎,他的身後身旁忽然冒出了四五個人,和他一起站在大門口,一臉驚歎地看著前方的廣場。
這些人是誰,從哪冒出來的?!
不止是安懷誠有這個疑惑,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被這忽然出現的幾人嚇了一跳,但因為安懷誠的攝像頭有視角盲區,觀眾討論了一下,最後用“這些人肯定是和主播配合好了,故意從視野盲區鑽出來”的這個結論說服了自己。
安懷誠苦哈哈地看著直播彈幕,想解釋,又不敢當著這些“人”的面戳破他們的身份。生怕他們被戳破身份後就不裝了,把自己哢吧哢吧給生吃了,電影小說裡都是這麽演的。
更何況他解釋了觀眾們也不會信的,這群人只會誇他很有信念感,演的真的很像那麽回事。
身旁的幾“人”壓根沒搭理安懷誠,在短暫的驚歎後立刻動身,往廣場內走去,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安懷誠見狀輕松了一點,觀察了片刻,在直播間觀眾的催促下也跟著進了廣場。
直播間觀眾對舞獅表演很感興趣,催促安懷誠過去近距離直播。安懷誠跟著去湊熱鬧,同時也不忘打量四周的“人”群。
周圍人有一些年輕人,但數量很少,來往的大部分年紀都很大,衣著簡單破舊,身材佝僂著,步履蹣跚。
安懷誠湊熱鬧時都不敢用力往前擠,若是不小心碰倒一個躺在地上,回頭夠他喝一壺的。
直播間裡的觀眾一邊欣賞著舞獅表演,一邊吐槽安懷誠:
[主播你膽子挺大,從哪兒收集來那麽多的老人當你群演?你就不怕這些人在你這兒出事嗎?]
[我感覺不像是群演啊,就這場地好像也不是主播安排的。那麽大的廣場、那麽多人,還有舞獅隊表演,如果都是主播布置的,這得花多少錢啊?]
[也有道理。]
安懷誠看著彈幕不禁苦笑:“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本事搞出這種場面?我要是有這個經濟實力,我都不來當主播了。”
[主播這是什麽地方?看著挺有意思也挺熱鬧的。]
安懷誠戴著耳機,對著耳麥小聲說道:“我告訴你們,就怕你們不信……”
他將槐關山給直播間的觀眾介紹了一下,觀眾裡有不少是從附近直播裡看到的,是D市本地人,聞言紛紛哈哈笑,還從網上截了槐關山的荒廢圖片發過來,表示主播說謊不打草稿。
這明顯不是一個地方啊,太假了,編也不知道編個像點的。
安懷誠暗暗翻了個白眼,並不急著解釋,又帶著觀眾看了一個盒子燈的表演。
廣場裡有許多表演,表演都很精彩,而且很稀奇,許多技藝現在都很少見。雖說沒什麽刺激的節目,但這些精彩絕倫的表演也漸漸為安懷誠吸引來了不少流量和打賞。
但這些流量還不夠,遠遠達不到安懷誠想要的爆紅效果。
安懷誠拿著自拍杆直播給觀眾看,余光卻一直觀察著周圍的動靜變化。他要找新聞,讓他一夜爆紅的大新聞!
就在安懷誠蠢蠢欲動時,安懷誠忽然聽到遠處有一個人興奮的大喊著:“布施了,東方客棧的明老板準備布施!”
這人話音一落,安懷誠便發現周圍的“人”群驟然騷動起來,一邊興奮地討論著“布施”,表演也不看了,齊齊往一個方向湧動。
周圍的“人”對即將到來的布施活動報以十分的激動與熱情,如此異樣也引起了直播間觀眾的興趣,觀眾立刻發彈幕,催促安懷誠也跟著去現場看看“布施”是什麽。
安懷誠根本不用他們提醒,腳步早就跟著“人”群開始運動了。
廣場裡原本就有不少“人”,但之前都分散開,“人”雖然多,但並沒有感覺多擁擠。這會兒“人”到聚集到了一起,安懷誠被“人”群包圍擠壓著,逐漸感覺空氣稀薄。
更奇怪的是,明明周圍“人”那麽多,他該被擁擠的發熱流汗才是。可安懷誠卻覺得很冷,不停的打著哆嗦,人越多越冷。
安懷誠想從“人”群中脫離,卻根本出不去,只能被迫跟著他們來到布施的地方,東方客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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