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摸了摸腰間縮小版掛著的霜降還在,他松了一口氣,快速捏決,很快,周圍的螢火蟲聚集過來,借著微弱的光,林聽看到石碑上刻著池玄寂的名字,他猜測這裡是池家禁地。
有人還在這裡做了陣法,靈氣充沛。
林聽知道他的劫要來了。
不知站定多久,烏雲蔽日。
林聽從出生以來,天劫有幾次都是問道,因為他走的是妖怪修煉之道,在監管者的監督下從未走過歪路,他雖然是深淵誕生的妖,但畢竟是血統純正的鳳凰。
鳳凰記不清楚在深淵呆了多久,隻記得四周黑漆漆的,安靜,荒涼,沒有一絲光芒。
他一直躺在很大的蛋殼裡,直到某一天,“哢嚓”一聲,深淵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他未睜開眼睛的臉上。
陌生的環境,熟悉的氣息。
鳳凰看著啃蛋殼度過出生的日期。
終於,他飛出了深淵。
他自由了。
鳳凰長鳴,清脆響亮。
清香的微風,乾淨的水源,翠綠的山林。
翱翔天際的鳳凰憋了太久,放肆自由,吐出深淵那股埋藏已久的氣。
炙熱的火球肆意如同煙花碎星掉落在人間,人間哪能承受深淵吐息,一時間,生靈塗炭。
深淵中的魔族也隨著他衝破結界被放出……
幼小的鳳凰被審判,贖罪,在各個小世界中縫縫補補,終於在這一世功德圓滿。
妖有何不同?
人又有何不同?
世間萬事萬物,出生到消亡,一視同仁。
那深淵的生物呢?
他們一出生就不被世界接納,一出生一輩子就見不了陽光,他們是被神遺棄的,他們就不能向陽而生嗎?他們就不能擁有自由嗎?
鳥的翅膀就是用來飛的。
他只是隨心而已。
自由是沒有錯的。
錯就錯在他無意造成的生靈塗炭,為每一個無辜的生命贖罪。
有愧嗎?
以前有。
但現在他活得堂堂正正,問心無愧。
人生來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體驗的,不為了什麽而活,也不應該被迫而活,怎樣活,這是每個人的選擇。
而他林聽,重生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有自己新的人生。
他這一世就選擇做一個普通的人,普通的生活,普通的長大,普通的死亡。
他已經疲倦在不同世界扮演不同角色了,與他而言,被引導被操控的角色都不是他自己,現在他隻屬於他自己。
他有了新的家人,朋友,他是他自己,獨一無二的林聽,這輩子隻為自己活。
所以天道問他,他一如既往要自由。
他無愧。
【林聽,恭喜,你自由了。】天道毫無情欲的聲音在腦袋響起。
刹那間,腦袋一片空白,周身一道白光,身體被光團包裹,靈力四散,四肢不斷抽長,濃密的黑發瘋狂生長,衣物變成他剛出生時自帶的紅色長袍,額頭一抹銀色花紋。
整個島嶼發出一道金光,晝若白天。
酣睡中的人們被驚醒,倏然起身看窗外。
這道光芒並沒有持續太久,只有短短幾秒,消失不見。
島嶼地勢最高處的城堡。
一位五六歲的男孩披著外套站在窗前,盯著光芒中心位置,輕輕皺眉。
“安伯。”
“少爺,我在。”管家一身燕尾服,推開門微微欠身。
“有人闖了禁地。”男孩面容精致俊美,金眸微垂,放在窗沿上的手逐漸攥緊,似有感應突地抬眸望向重歸黑暗的天邊,就在那一瞬,他腦海閃過一絲什麽,男孩瞳孔擴散,表情變得迷茫。
“少爺?”管家再喚了一聲。
男孩轉過頭:“你在這裡做什麽?回去休息吧。”
“少爺,你剛剛說……”管家立馬收回話,後退,“我明白了。”
空白空間中,無數零落散亂的台階通向天界,他身軀輕飄飄的,跟著台階向上升,最後停留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
長大的林聽直勾勾盯著大殿神座上的男人,再看清除他的容貌後,愣住。
池……池玄寂。
不,不是他。
高高在上的神,無情無欲,看他的眼神毫無情緒波瀾。
為什麽要召見他?
“給你的獎勵,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男人語氣不鹹不淡,掀起眼皮盯著他。
“你和池玄寂是什麽關系?”
“他原是我的一魂。”後面的話祂沒多說,就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那一魂竟然會對這隻小鳳凰如此上心,修煉到擁有自我意識的神格,脫離了他的控制。
已經有人的七情六欲,祂不需要那些東西,便沒有想收回那一魂,任由他和鳳凰糾纏不清,只要目的達到即可。
“池玄寂,每個小世界我都會遇到他,為何這世沒有?”為何他會涅槃,為何他沒有上個小世界的記憶……?
想問的太多太多,林聽只能急著問重要的。
“他還停留在上個世界幫你積累功德,怕你沾染上因果,親自送你回到你們美好開始的世界……加速進度,他自然是要付出點代價的。”祂也沒想到,那小子從很早就開始策劃了,為了欺騙天道,還演出了一場魚死網破的好戲,當真是毫不留遺地利用他,既然這樣,他也當回一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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