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離皺眉看他一眼。張大寶往他身前湊湊,壓低聲音:“白局從來不吃外面的東西,多好吃的都不會吃,這在局裡不是秘密。”
張大寶以為他會如釋重負,沒想到秦離突然輕笑一聲,顯然是不信:“不吃東西?他自己又不會做飯,進個廚房跟進戰場一樣,寧願出門劈幾隻大魔都不肯炒個雞蛋,不吃外面的東西怎麽活下去?”
張大寶震驚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秦離:“猜的。”
“行吧。”張大寶撓撓頭,“不過這是真的,聽說白局家連鍋都沒有,整整兩櫃子全是代餐粉,有前輩想減肥還把白局當成目標來著,不過這種反人類的做法,嘖,也就白局能堅持下來吧。”
秦離皺了皺眉,“真的?”
張大寶不置可否,“騙你幹嘛?”
秦離眉頭皺的更緊。
剛好服務生端著托盤來上新菜,秦離把人叫住,說:“我要點菜。”
服務生一愣,看著滿桌子的佳肴,心說這還不夠吃的?
服務生還沒等反應過來,秦離已經開始報起了菜名:“不用太複雜的,要一道西湖醋魚,一道東安子雞,魚要餓養了是三天的草魚,做過超度的最好,皮保留完整不能有破口,邵酒換成十二年以上的女兒紅,薑要最鮮最嫩的小黃薑,隻用最中間芯的部分,不能切末不能切塊只能切條,煮的時候魚不能翻面;雞肉要長在高緯度地區的童子雞,不能長得不好看,薑要老薑,花椒只能是蜀地成熟一個月內的,只要蔥白不要蔥綠……”
秦離劈裡啪啦說了一堆,服務生的臉色越來越詭異,他正在糾結這人是不是來砸場子的,就聽秦離終於收了話頭,像做出了很大讓步一樣,輕歎口氣,“這已經是最容易的兩道菜了,沒問題吧?”
服務生:“……”
秦離皺了皺眉,“這都做不好?”
服務生深吸一口氣,好歹是三界知名的酒樓,無論如何不能掉價,他咬著牙,露出一個標準假笑:“可以的先生。”
秦離點點頭,“做好之後給那桌長得最好看的那位送去……”
張大寶及時插嘴給服務生解釋:“給白局。”
秦離:“就說請他務必賞臉嘗嘗……精簡成這個樣子,能不能吃就看運氣吧。”
服務生假笑點頭,心裡媽賣批的轉身走了。
秦離轉頭看向白染。此時眾人酒都喝了不少,整個大廳裡一片群魔亂舞,金黎茉莉和郎北望早不知道被拽去了哪喝酒,熱鬧雜亂的背景裡,白染靜靜的坐著,正聽旁邊那人說著什麽,偶爾點一下頭。
兩個俊美的人坐在一起,就像是喧鬧時間的一方小小淨土,靜謐,乾淨,和諧。
沒有爭吵和沉默,沒有第一個照面就針鋒相對的動手,沒有推拒和緊追不舍,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
秦離沉默的看了一會,面無表情的轉回頭,起身朝外走去。
“誒大佬你幹嘛去?”張大寶朝著他的背影問。
“胸口疼,出去透透氣。”秦離邁著長腿,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他不知道,在他向外走的短短一段路,一道目光穿過雜亂的人群落到他的背影上。
“我沒想到你會同意將他留在降魔局。”主桌上,男人順著白染的目光看了一眼,“據我所知,你們的關系十分糟糕。”
白染收回目光,看向身邊英俊的男人,淡淡道:“我只是在想,我降魔局何德何能,能讓妖魔兩界的至尊同時駕臨。降魔局地方小,說實話裝不下兩尊大佛。”
男人輕笑一聲,“你明明清楚,我和你那位前夫都不是衝著降魔局來的。”
白染沒說話。
男人給白染的玻璃杯裡又倒了杯水:“魔界能給你的,妖界也能給你,魔皇曾經傷害過你的,我卻不會做。這麽看來,是不是也該給我個機會?”
他這話說的很是溫柔,進退有度,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沒有壓迫感,可謂是十分得體。
始終留在這桌的時臾聞言猛的抬頭,震驚的看著眼前和自己有五分相似,卻又處處都勝自己一籌的男人,眉頭緊緊皺著,片刻之後“啪”的一放筷子,起身走了。
男人眼神掃了一眼他憤怒離去的背影,歎口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倒真不介意給你們兄弟倆的關系雪上加霜。”白染看著時臾的背影:“好歹是親兄弟。”
男人搖搖頭,“他還是太小了。”
“我倒是覺得時臾比你活的痛快。”白染道:“喜歡就去追,不喜歡就毫無顧忌的舍棄,有的時候我甚至都有些羨慕他。”
“他可以這麽活著,還不是因為有人承擔起了那些他舍棄的東西。”男人喝了口水,朝著白染淺淺笑笑,“還是談我們的事吧。”
時臾憤怒離席,心裡窩著團火,他鬱悶的剛轉過一個拐角,突然看見旁邊的包間門露著一條縫。他走過去又走回來,啪的一聲推開門。
門裡的幾人頓時一個激靈,看見是他之後松了一口氣。
“你們幹嘛呢?”時臾皺著眉頭。
“噓!噓!”金黎食指放在嘴唇上拚命噓噓,指了指旁邊茉莉抱著的一個手機。就見茉莉捧著一個寶貝似的捧著手機,金黎和郎北望兩人的耳朵都努力的往上貼。
“別說話!到關鍵地方了!”茉莉緊張兮兮的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就聽白染的清冷的聲音傳出來,聲音淡淡的:“你說魔界能給我的你也可以,可是你知道魔界曾經給我的是什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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