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著這樣近乎完美的時恆,白染不知道為什麽,反而覺得秦離那樣透著天生大魔邪性的笑更加讓人親近。
至少那個人笑起來的時候,白染自己也會覺得莫名的開心。
“能不把三界法規放在眼裡的沒有幾個人。”片刻後白染道:“動手的人動作很快,蒙著臉面,我看不見他的樣子。這些年我始終守在人界,外三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妖王有什麽想法嗎?”
時恆搖頭,“我一時也想不出來。”
白染點點頭。他回想剛才路上的時候,動手的人招式十分奇怪,在白染法力皆收的情況下,那人想要取白染的性命並不難。可那個人卻好像無意於此,專門往白染身上血管密集的地方傷,點到即止。
白染微微皺眉,讓他流血和要殺他沒什麽區別,來人為什麽要用這種多此一舉的方式?
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縱使有紗布包裹,可血液還是一點一點的向外滲出。血液接的流失讓他越發的冷,熱量一點點的離開,連骨頭縫都透出涼意來。
他的唇顏色越發的淡,額上的冷汗也越發的多,漸漸不收控制的打起顫來。
時恆眉頭微微蹙著,他看了白染片刻,忽而起身,走到旁邊的桌上抽了張紙寫了幾個字,而後掏出貼身的玉印蓋了一章,遞給門口的下屬:“取血焰石來。”
屬下頓時一驚,手裡的紙險些掉了,脫口而出:“殿下!”
時恆看他一眼,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取來。”
“……”屬下欲言又止,看著手裡蓋著妖王玉印的紙,猶豫片刻,還是轉身走了。
“妖王殿下不必這樣。”白染聲音虛虛的,語氣卻平靜:“血焰石是妖界至寶,由第一家族雪貂家的幾位長老保管,不可能給給非妖界的人用,殿下不必為了我為難。”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時恆嘴角微微彎了彎,柔聲道:“放心,我沒有小臾那麽幼稚。好歹也是個妖王,不至於連這點事情都決定不了。”他頓了頓,看著白染道:“雖然我對你的確有意,但是我不會以此要挾你同我結婚,放心。”
白染沒說話,微微皺眉。
“怎麽?”時恆給他掖了掖被子,輕笑:“我不求你感動,怎麽眉毛都皺起來了?”
“妖王殿下。”
“嗯。”時恆應著,“我在聽。”
“我離開仙界的時候,雖然丞相仁慈,留了我些法力,但是算盡乾坤五百年的能力已經徹底消失,這件事您應該清楚。”
時恆微微一頓,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而後點頭:“我猜到了。”
“所以現在的我只是白染,人間降魔局的局長,而不是曾經的上仙觀辰子。”白染道:“白染對妖界來說沒有任何的助益,也不能幫殿下達成所願。殿下在我身上花心思,實在是沒有什麽用處。”
時恆沒說話,靜靜的看著白染。
此時的白染虛弱的躺在床上,雙唇蒼白,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明明是個弱不禁風讓人心疼的樣子,說起話來卻偏偏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仿佛這些年的經歷什麽都沒有改變,他依然是曾經那個眼中綴滿風雪的上仙觀辰子,讓人想愛,卻又不敢不敬。
美人美到讓人想敬著,九天九地,時恆只見過這一位。
片刻後,時恆搖了搖頭,輕笑一聲,看起來有點無奈,問:“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白染皺眉:“嗯?”
“就這樣,把別人對你的好,都當作有所圖?”時恆想了想,道:“還是說,秦離當年是這麽對你的?”
白染微微一愣,脫口而出:“他不是。”
時恆:“不是什麽?”
白染微微皺眉,移開目光:“他從來都沒圖過我什麽,是我在圖他的。”
“你圖他的?”時恆笑出聲來,他搖搖頭:“堂堂上仙為了一個魔界小怪物,舍仙籍,入魔界,幫他踏平魔界成為魔皇,最後反倒說是在圖他什麽。這話說出來九天九地怕是沒有一個人會信。”
他頓了頓,“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麽為他說話,當年你連仙籍都肯為他舍去,他但凡對你說的過去,也不可能發生後面的事情,這些三界的人都看的明白。”
白染閉著眼睛,沉默了許久。就在時恆以為他要睡著了的時候,就聽白染卻突然道:“不,他對我很好。”
時恆手一頓。
“我想這世上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會像他對我那麽好。尊重,理解,疼惜,他能給的都給了,不能給的咬著牙也給了。”
時恆皺眉:“那……”
“可偏偏我最想要的,他沒有給我。”白染神色淡淡的,仿佛壓在這短短幾句話裡的悲喜不過是別人的故事。
他不願意再談這件事,換了話題:“這次受邀來妖界,是因為殿下說找到了讓茉莉醒過來的另一種方法,只能在妖界才能執行。我短時間內恢復不了,麻煩妖王殿下通知降魔局接我回去,換個人過來。”
時恆一頓。
“殿下。”尖耳長尾的下屬捧著一個金絲楠木的箱子走進屋子,“血焰石取來了。”他頓了頓,神色複雜,“幾位長老說請您過去一敘。”
“知道了,一會過去。”時恆接過箱子,揮了揮手,讓下屬出了門。時恆轉頭看向白染,淺淺笑了笑,“有了血焰石你不就沒有事了?沒必要換別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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